返回萤火虫的故乡(1 / 2)毽来首页

周末的早晨,段誉早早便醒了,确实不想起来,便裹着被子滚上两三圈,停下来几分钟,又接着滚上个几圈。如此往复,亚涂豆起床了,打着哈欠,眯着眼走出去刷牙;常小姐如同一只小猫般,悄悄从木楼梯上走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老板娘和老板娘踩着叽叽喳喳的木板声,接着走下来。

“段誉,起床了!别躺在这里,真碍事。”老板娘道。

“今天不是周末嘛……”段誉翻了个身,此刻,居然一下子便的奇困无比,把被子抱的是更加紧了。

“周末是别人的,钱是我们的。”老板娘走过来,揪起他的耳朵,说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赶你走啦!”

段誉猛的坐起来,不情不愿的叠起被子。他走到杂物间,翻找藏在旧衣服里的钱,数了三遍,确认分文未少后,长舒一口气,小声道:“钱还是我的,好极。”

洗漱,当小二,洗碗碟,段誉坐在河边打坐。毽来,玲珑毽安稳落在他手中。状态不错,他心道。如此好的机会可是不能浪费。他拔出剑来,依着考试要求的“六十六连刺”中的基本招式,机械刻板的舞起来。不过还是同往常一般,一到了后面复杂的十二招,便总是莫名其妙的乱了阵脚,就要停下来。停下来,然后思索一会儿,想起来了,接着错的地方继续,这才可以顺利使完一套剑法。

“这里一攻,当然是要收回来嘛,左边失去重心,接下来的几招就是要在右边把重心给压回来嘛。”段誉喃喃自语道。

然而,每一次都是这么说,下一次还是会忘记,然后往往复复永无止境。

等到他收剑,抬头一看,却见着依依坐在岸边的一处石头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段誉见她看着,便不想再练了,于是要走回屋内。

“你怎么不练了?”依依问道。“不想练就不练了。”段誉道。“你的剑法还差些火候,想来是没有抓到要诀。”依依道。

说罢,她向段誉要来剑。段誉起初有些犹豫,不过这种感觉是毫无道理的——他是如此想的。为什么要她来教我?不对,万物皆可为老师。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耳光,恭敬的把剑递给依依。

依依拿到剑,有模有样的舞起来,每一招都与段誉老师教的是一般漂亮利落。

段誉惊叹到:“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这么厉害的剑法。”

“只是看你练过一遍罢了。这剑法,本质上奇妙的很。但是,如果只是刚刚的几招基本的,凭借记忆就能够练个七七八八了。”依依道。

“真有这么简单吗?我都练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长进。”段誉郁闷的说道。

“如今,我感觉吧。这六十六连刺,本质上是三招为一式,分为二十二轮,只需要每一式最后一击与下一式的开始相连,便可以流畅的使出二十二招。”依依道。

段誉依着她的说法,开始练,果真是进步神速,已然是渐入佳境。依依也是每天都来到饭店里头,跟着老板学习做白切鸡,说是要给同事的姐姐们做着吃,顺便来指导一下段誉的训练。

然而,每每开始第一次训练时,段誉总是会觉得又一些别扭,却又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接着第二次又把这个给改掉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依依见着他如此,也是一筹莫展,只道他动作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却总是会有细小的差错。甚至有时候依依自己也会有这种奇怪的不适感。

他们一直训练了两个月,还是不知道原因。段誉打趣道:“怪不得如今剑宗没人用这一招了,原来是有着这般致命的弱点。”不过,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对。

这两个月,发生了著名的斜坡起义,承包了山系里八卦界的半壁江山。还有因此导致的感灵牌世界大赛的延期,这才让依依的商行在这里多逗留了好一会儿。

还有很多稀稀拉拉的小事。不过,段誉脑中却只有那一招招剑法,课上练完,跑回河边偷偷又练。有时候依依来了,有时候常小姐在夕阳下洗着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不让老板娘帮着她一起洗,有时候亚涂豆围着一块石头不知何故的绕着圈,自个不知道做些什么。

这些从段誉身旁来来去去的人,除去依依,都同他没有什么干系。不过到了后来,她来的少了,对于剑术上也是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也就渐渐从他的生活中淡出了。

段誉每天一有空就开始练习,练到去上了课,看见那没有木琴的老师,心情全无,便只是胡乱练个一通,然后累了,就跑回去。

如此反反复复,规规矩矩的过了这么些时日,段誉居然觉得莫名其妙的轻松。

一日下午,回家路上,段誉见着依依在一处,盯着人家院子里看。院子里满是鸡,想来是卖走地鸡的人家。他凑过去,跟着她打了个招呼。她微微一笑,道:“下课了?”段誉点点头,同她的目光看向一处去。

一只耀武扬威的公鸡在中央来回走动,走到饲料处,美美享用一番,然后若无其事般的啄一下阉鸡暗淡无光的鸡冠,还不时骑在一头母鸡身上,三秒后就扑棱着翅膀下来。

“我要那个……”依依指着深处的一只蓬松灰白色羽毛的母鸡,小声道。

“那我去帮你抓过来。”段誉道。不等依依说话,他便翻过篱笆到了里头。他想要伸手去抓那母鸡,不料里母鸡四五米时,那公鸡伸长脖子,扑棱着翅膀,朝他冲过来。段誉一惊,见它如此勇猛,拔腿就跑。跑了一会,他就精疲力竭,转过头,想对那公鸡说些什么。不过观念一想,这才发觉,那畜生可是听不懂他的话。

公鸡见段誉猛的停下来,扑棱着翅膀,反倒是吓的飞到一旁的树枝上。有惊无险,段誉心道。他提起母鸡的一对翅膀,跟着依依一起去付钱。

“谢谢啦。”依依接过母鸡,说道。段誉心里想着要替依依多做些事,好体现出自己独当一面的成熟魄力,同时也是报答她先前数不尽的恩情。然而,在想着这种事时,依依接过母鸡,他居然无动于衷,连再拿回母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居然就让依依提了一路。

到了岔路口,段誉想着是要分别了,就自然的走开。依依突然走过来,说道:“好累呀,最后一段路就拜托你了。”段誉接过母鸡的一对脚,同她肩并肩接着往前走。原来,今晚依依是要在店里吃饭,还专门买了只鸡来给老板熬鸡汤。

要是问缘故,她只道是学艺于人,有些酬谢,也是自然。

段誉不语,默默走着。他心底浮现而出的,只有那一枚枚铜钱。不过尽管是有这么多钱,他依旧是畏畏缩缩的,深怕自己多花了钱,最后活的倒是和从前没有钱时没有区别。

如果是我的话,应当会假意奉承几句,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这样就算了吧。段誉心道。越是想到如此,对于依依就越是佩服,自以为她的品性天底下也是无人能出其右。不过,花公子呢?他的话,也是不错……登时,他的脑中浮现出不少故事中名人的故事,都接着是一般的高不可攀——都是如此,那不就是平常了?

如此想着,便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店门口。老板娘笑盈盈的迎接两人,接着提过鸡脚,就走到厨房里去。

段誉帮忙烧开一壶水。听着鸡和铁桶的啼叫,望着从天边洒下的一片火焰般的云彩,他浑身一颤,走到河边。拔出剑,他继续开始练起“六十六连刺”。虽然他天赋不够,但是得益于长久的练习,凭借着肌肉记忆,也能够完整的舞出所有的招式。

同以往一样,中间还是会有卡顿之处。再这般练下去,问题解决不了,难以再有长进。于是,他回到卡顿的那几步前,想顺着这样再来推导一番,不曾想,失去了肌肉记忆的他,根本记不住那些招式。他暗暗叹道:若是我有依依一般的记性那可多好!

没办法,只好从头开始练,一遍遍,又是有些无趣。无趣之中又生出疲惫,或许是在疲惫与反复的尝试而生出的烦躁中,段誉忽然多走了一步,在地上打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