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陪她玩小球,欢声笑语不断,房门紧闭。
堂屋里。
“爸,孩子归我好不好?我月薪上万的呀,依依还愁什么呢!您年纪大了,带孩子累……
爸,这毕竟是我的骨肉啊,而且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不要她?”
……
那男人哀求着、几乎要跪下。
满头银丝斑驳的老人听着他长篇大论、如泣如诉,丝毫不为所动:“我们不可能把依依给你的。”
随着那男人和他的两个哥哥不停地说话争辩,外祖父起身下了逐客令:“反正,离婚证在家里,办出那个证开始,你已经不是依依的爸爸,你也别喊我‘爸爸’了。
老话说得很清楚:‘只可跟着讨饭的娘,不可跟着做官的爹’!
你们回家去吧,反正小孩不会饿着,你刚开始说不要了,哪有现在又要的道理?”
那男人的哥哥沉声道:“叔,不瞒您说,讨孩子是弟妹要求的,她特别喜欢依依。”
“不是有男人嘛,自己生!”外祖父难得凶巴巴地大喝一声。
转身就离开了堂屋,去偏房拿了一袋豆酥糖,推开卧室门。
那男人凑了过去,略带心虚:“依依,爸爸来了!”
正巧,外祖母的小球“吃”了依依的小球,她玩在兴头上,爆发出清脆的叫声,是欣喜、也是遗憾。
见到外祖父进屋,立马笑着跳着扑过去:“外公!外婆把我吃掉啦~我输掉了,您再给我做四个球球好不好?我要吃外婆。”
那男人满眼的遗憾,摇摇头。
原以为小胖崽会扑向自己的大腿、抱起来之后,苹果香的小脸蛋蹭着自己,别提多温暖了!她说话早,七八个月就开始喊爸爸,声音脆脆的、软软的,一声“爸爸”足以驱散所有不快和疲惫。
以前,她玩得再投入,也能第一时间觉察到“爸爸回来了”;她此生迈开的第一步,是迎接自己回家;下班到家后故意躲在门口,她总能几秒内找到,然后发出脆生生的笑声……
男人魂不守舍地走出堂屋、走出院门、走向停车场,坐上小轿车,随着汽车绝尘而去,他离这样的幸福,越来越远了。
脑海里,忽而闪现冷漠的现任妻子,忽而闪现那不精干但是温柔体贴的前妻。
领证后的当天下午、直至昨夜,天天大吵大闹,不是争吵就是冷战,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男人惆怅地吐出一口气,再望向老丈人和爱过的人所在的村庄……
“二弟,后悔了?”
“嗯。”
“没办法,回不去了,小孩可以没爹,但不能没娘。弟妹那性格,当不了后妈。”
“嗯。”
“常买东西过来看看,兴许孩子能认你。”
“嗯。”
……
见他没有兴致,车上逐渐安静下来。
小村庄里,依依捧着香甜的豆酥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缝纫机上线轴的转动……
她在期待小球,期待和外祖母多玩一会儿;她在观察线轴,看下一秒会转到什么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