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空拳的汉子仍然没抽出腰间佩刀,箭步前冲,沉重吐息之后,双手合十,夹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张铁瞳孔扩大,眼中满是诧异,来不及多想,若是近身挨上一拳,不死也要了大半条命,当即舍弃巨剑,拉开身位。
裴安置之一笑:“慌了。”
稚童不太懂,只是下一息,已然分出胜负,张铁主动下台,自然算输,汉子将巨剑抛下台,双方各自点头,转身离去。
双方未置一言。
寥寥几人去请张铁当护院只是价钱太低,只好拒绝,虽说比杀马匪领官府赏银过得安稳,但也实在太少了些,练武之人除了天资和坚持靠的就是砸钱,一个月的花销少说也要几十两,至于大家族培养的年轻天骄花费的更是天文数字。
台上落幕,稚童见这位腰悬双刀的人物没有赶他走,还把糖葫芦给他吃,是个好相与的,伸出手指,指向翠绿如竹的刀。
诧异了一下。
稚童怯生生道:“我想摸一回真刀,这这么大还没摸过真刀咧。”
自然不会拒绝为一个小孩子实现梦想,取下绿色狭刀:“摸可以,但是别抽开,利得很,要是划出个口子,你家里人非得追着我打不可。”
双手摊开,一脸期待,摇头道:“才不会咧,我家里人脾气可好了,上次我掉泥地里,裤子弄脏了也没骂我。”
不由心里吐槽一下,也许再掉一次就骂了。
烈日当空,见孩子这么开心,想到了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是否也摸到了真刀?
似乎没有。
这么一想,裴安又想到了好多,想到了那位老先生的重回京都之路是否好走,眼下是否又在和人打架。
稚童双手抱刀,用脸颊和它亲昵着,爱不释手。
继续望了半个时辰,护院招的差不多了,台下的大多是和他们一样卖力气糊口的人物,没几个富贵人物在其中混杂,便失了上台献艺的兴趣。
看的直打哈欠。
边塞尚武,不过强者还是少的可怜,燕子回衔式的那人底子其实还不错,武道三境的修为,根基打的很扎实,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个不要命的武疯子,至于那武疯子,气息平稳,如同一个不透明的水杯,猜不准装了多少水,不过至少是个四境修为,五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两下解决最后一颗糖葫芦,双手捧着脸,时而看塞北风光,有时又看着擂台上的花架子你来我往,这不,真打的走了假打的上来,两名约好的男子打的你来我往,伪装重伤,台下对武道一知半解的富家子弟只觉得潇洒,太他娘的潇洒了。
轻轻一掌汉子被推出十步远,在裴安看来实在滑稽,哭笑不得,不过也没去拆穿。
见这位年轻侠客发笑,循目光望去,没看出个所以然,喝彩声倒是一大片,于是继续埋头和绿色狭刀亲昵着。
突然转头,稚童问道:“听路过说书先生说江湖人士都会为他们的武器取一个名字,小绿叫啥呢?”
闻言一笑,单手摸了摸稚童额头,“我嘛,也没上过学堂,六岁下地干活,十岁上山采药,苦命人一个,有个老先生为它取了个文雅名字,“幽篁”文绉绉的,我是不太喜欢,只不过它好像很喜欢呢。”
稚童怔了一下,“那岂不是说小绿有灵性?”
轻轻点头,吹着混杂沙尘的微风,裴安时不时还得眯着眼,稚童兴致不减,自顾自和幽篁说起了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