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安眸光一绽,和欧阳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疑惑。
欧阳瑾露出灿笑:“小月月,你跟姐姐说说,是谁告诉你,陈老爷会吃人的?”
月月瞥了陆念安一眼儿,见他点头,于是开口回应道。
“他们都这么说。”
月月娓娓道来。
原来,自陆念安去白石城后,长河镇突然开始每日都有人失踪,搅得大家人心惶惶。
于是众乡亲就去衙门里找朱志海帮忙,朱志海起初还不同意,直到赵敏儿开口,他才应承下来。
衙门里派出十几个捕快,镇上也组织了几十名青壮,日夜轮守,企图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某天深夜,巡逻队其中一人尿急,想找了个僻巷释放,凑巧看到陈家家仆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大布包,从陈府侧门溜了进去。
他看的仔细,那布包足有六七尺长,被三名家仆顶在头顶,似乎装着货物,不时扭动。
可碍于陈家势大,这件事他反而不敢伸张,默默压在了心底。
直到三天后,他二弟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他二弟虽腿有顽疾,但为人忠厚,踏实肯干,从未听过有什么仇家。
所以他的失踪,必定和这个‘吃人魔’脱不了干系。
他的父母早逝,他与二弟相依为命。
此时二弟失踪,他终于冲破对陈府的恐惧,将此事与众人言明。
奈何,长河镇终究是陈富贵的长河镇。
知道他可能就是‘吃人魔’后,余下众人反而打起退堂鼓。
他气不过,跑到陈府门前大声咒骂。
结果可想而知,陈府二管家——陈进宝,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他吸成了人干。
自此,陈家不再遮掩自己吃人的恶行,反而大张旗鼓的要求每门每户进贡一人,才可保家庭安稳。
纵是如此,长河镇镇民却敢怒不敢言,大多数人家,都将家中老幼献出一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周以前。
陈府后院突然传出一声暴喝,半个长河镇都听得清楚。
随即,陈府众人浩浩荡荡的向赵敏儿所在茅屋聚集。
但奇怪的是,屋子里出来的却不是赵敏儿,而是长河县令朱志海。
从屋内出来的朱志海,一改往日懦弱的形象,对陈富贵破口大骂。
起初,陈富贵只是黑着脸在一旁听着,并无动作。
直到朱志海说出,赵敏儿已经被他安置在甘露寺后,陈富贵突然暴怒,竟然当场将朱志海的脑袋拧了下来。
在场众人皆是被吓得亡魂皆冒,以为此后永无宁日。
可奇怪的是,自那日后,陈府突然人去楼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在月月描述的时候,欧阳瑾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有些小女孩能答得上来,有些她却一脸茫然。
等到她描述完毕,欧阳瑾的脸上露出一丝明悟。
“长河镇,甘露寺,我知道我为何会觉得熟悉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甘露寺前任主持,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先天武者了!”
陆念安神色一震,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长河镇,竟然还藏有先天强者。
难怪甘露寺香火鼎盛,原来的确藏有“真佛”。
他如今已有了解。
武达先天,返璞归真。
甚至可以做到返老还童!
踏入此境,就可以感知到凡俗界淡薄的灵气,以气滋养内脏,拥有翻江倒海、摧山断岳之伟力。
若是更进一步,即可称仙!
“不过,这个陈富贵消失,或许并不是顾及甘露寺的大师,而是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了一位朝廷命官。”
欧阳瑾开口解释。
“虽然如今皇权势微,但终究还没到支离破碎的地步。
一镇县令被当街袭杀,这相当于是在打皇帝的脸。
若是对这种事也无作为,【镇武司】也就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到这里,陆念安突然想起在白石城知州府见到的那名【镇武司】总旗,眉头微皱。
大周镇武司,是直属于皇权的军事机构。
鼎盛时期。
除去常镇京都的指挥使五人,镇抚使十八人外。
下设四十九城千户,每位千户统兵八百以上。
分立大周麾下四十九城,震慑江湖武人,庇护百姓。
而如今。
偌大的白石城,只余一位总旗镇守,下属【镇武卫】亦不过一手之数。
以此可见,大周国运衰败至何等境地。
欧阳瑾又道:“不过可疑的是,白石城‘吃人魔’只挑选青年精壮,可这陈富贵似乎荤素不忌,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似乎……”
说到这里,她看向陆念安。
“陆少侠,不知道你先前可有看到屋内尸骸?”
陆念安闻言一愣,思索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内院里有个房间,屋内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似有血腥气残留,只是察觉不到生气。”
欧阳瑾眸光一闪,道:“带我去看看。”
陆念安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与月月道了声谢,差遣吴狄送他回家,随即带着欧阳瑾来到陈府内院。
“就是这个房间了。”
面前,一间屋舍大门敞开,明明还有些天光,可屋内却是昏暗一片。
见此情形,欧阳瑾眼神微凝。
“这股气息,好生古怪。”
“有什么说法吗?”
欧阳瑾回过神来,脸上依旧带着疑惑。
“这陈富贵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会通玄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