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曾有言在先:‘入门试名额,择优者录之’。可眼下却如此决断,不怕后人齿寒吗?”
云潇强忍不平,迎着那高高在上的云璘反问道。
“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所谓‘择优者录之’并不只看演武名次,还要考量全局。很遗憾,你亡父乃是云家罪人,亡母又系敌域子民。单凭你如此出身,哪怕我将名额给你,你也无法通过玉清宗入门试,届时只会白白浪费这宝贵的机会。”
云璘回应道。
云潇道:“仅凭出身……便可以否定一切吗?”
“休再多言!此乃本家决议,无可更改。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安心在家族任事。日后我自会扶持于你……”
“我不愿!”
云璘话未说完,那一声决绝,贯彻全场。
谁能愿意,多年隐忍和满腔志向,在一朝之间付诸流水?
“您所谓的大局,其中就没有私心存在吗?”
眼见云潇当着这么多人出言顶撞,云璘脸色立时煞白,若不是顾及家主身份和上宾在场,只怕当场便要出手训诫了。
“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胆敢如此冒犯家主!”
以云铮为首的云家子弟纷纷破口大骂,指责云潇目无尊长。
云潇暂未理会周围辱骂,反而跃下演武台,径直来到宾席上另一名中年男子跟前,单膝一跪。
“玄明前辈,云潇久慕玉清宗赫赫威名,多年勤修苦练只为有朝一日可以拜入门下。恳请前辈念及至诚之意,给晚辈一次参试机会,必不负您再造之恩!”
“住口!玄明执事乃是玉清宗派来观礼的上宾,岂能容你如此唐突!”
云璘身后一名家族长老立时出来喝止。
与此同时,几个壮年子弟冲上前去便要将云潇拉走。
“停手。”
只见那玄明手掌微抬,一道无形气墙将众人隔开。
“他居然突破至凤舞境了……”
云璘暗叹。
作为一家之主,其修为进境只有入世境五重,可在整个龙渊城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但和年纪相仿的玄明比起来却大为不如。
而玄明只玉清宗一介执事,足见该宗底蕴深厚。
“小友,你资质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只见玄明将云潇扶起,缓道,“但我宗擢选的弟子,必须身世清白。所以…”
云潇闻言往后倒退出几步,瞳睛瞬间失色。
玄明心中有些愧意,又劝慰道:“小友切莫灰心。你虽入不得玉清宗,但我在太极门有几分薄面,倒可推荐你前往参加太极门的入门试,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极门在江南域属于三流宗门,远比不得玉清宗这等一流名宗,所以在收徒条件上宽松许多,但总体上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玄明能有如此照拂,已让在场不少云家子弟眼红了。
毕竟很多人连太极门的边都摸不到,只能在本家碌碌一生。
但云潇却似没有听见玄明的言语。
“想不到,即使是玉清宗上的高人,竟也有此世俗偏见,难以抛却陈腐旧规……”
他喃喃自语着。
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却换来这一个结果。
原本视若神明般的存在,此刻在他心中开始崩塌。
“放肆!”
云璘生怕玄明牵怪云家,立时拂袖一挥,云潇瞬间摔出去十数丈之远,重重跌落在演武台旁边,看样子受伤不轻。
“我原本念你是云家儿郎,自幼孤苦,遂对你一再包容。没想到你反倒得寸进尺、冒犯贵客,该当何罪!?”
云璘怒叱道,不过这话有一半是说给玄明听的。
玄明涩笑一声,随后坐回宾席之上。
“玄明道兄,让你见笑了。”
“无妨。这孩子年龄还小,性情偏颇些也正常,以后慢慢调教开导便是,倒也不必过于苛责了。”
玄明摆了摆手。
云璘陪笑道:“道兄说的是,此子我以后再妥当区处。只是我那孩儿云铮日后若有幸拜入玉清宗,还请道兄多加关照,云家自当感激不尽。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随即其抬手一挥,宾席旁一名弟子立时奉上一樽沉重宝盒。
很明显,里面装着价值不菲之物。
“你我乃是故交,不必如此客气。”
玄明微微一笑,正欲假意推辞一番后再收下重礼。
但就在此时,众人却忽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气息,自演武台方向弥漫而来。
“原来这一切……还是私心交换啊……”
一声低语,满是悲愤。
是对命途多舛的不甘,是对世尘不公的抗争。
风云为之变色,犹如海天潮涌!
这是神迹出世的征兆。
众人纷纷往气息来源处望去——
是那名受了伤的清秀剑客,驻剑而起。
幻彩流光,萦绕其躯。衣襟乱舞,倚剑巍然!
“这、这神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