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区基层,历经两市磨炼,直至省局。
这前半生就是从斗争中走过。
一个小小的明代县城,能翻起多大浪?
而且早有名人名言在此:风浪越大,鱼越贵!
他宋瀚林巴不得在新郑掀起一场滔天巨浪,把这些官老爷们都拉下水。
还生民百姓一片清明!
宋瀚林这时才渐渐回过神来,望了一眼面前悉心照料自己的师爷黄锦文。
他或许是目前自己唯一的心腹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几时能到新郑?”
宋瀚林开口问,声音之中还透着几分虚弱。
师爷黄锦文恭敬的答道:“回老爷的话,现在已是申时,再有一个时辰,也就该到新郑了。”
“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宋瀚林感到很别扭,他实在接受不了“老爷”这个词。
黄锦文一怔,然后恭敬的点头:“是的,知县大人。”
宋瀚林不再言语,头靠车厢,作闭目养神状。
师爷看着面无表情,却自然的流露出不怒自威气息的县尊老爷,心下有些忐忑。
这场大病醒来之后,老爷他似乎变了个人。
宋瀚林此时不想多话,是他有自己的考虑:
一是,为官之道,在于驭下,适当的跟下属营造一些距离感,能维护自己的威严。
在记忆中得知,原身不分时间场合,身份地位,整日与师爷厮混,推牌九逛青楼,不分你我。
这成何体统!
二是,他初来乍到大明朝,对这个世界还抱有深刻的警惕。
这次来新郑,除了车厢里伺候左右的师爷,还有随行的八骑兵士,乃是知府大人派来护送他的。
名为护送,实则监视掣肘!
周围这些人,孰敌孰友,难以分辨。
这个世界太危险!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唯有谨言慎行,才能走到对岸。
“青天大老爷!”
“请您为我们父女做主啊!”
车厢外兀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打断了宋瀚林的思绪。
“怎么回事!”
宋瀚林心下一紧,连忙掀开门帘探头出去。
师爷黄锦文还愣在那里。
马车停了下来,只见官道中央拦路跪着一对父女。
两人身上都是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衣,一看就是穷苦农民。
老父亲满脸褶皱,老泪纵横,双手高高举起一纸诉状,嗓子都喊哑了:
“县尊老爷!草民有天大的冤屈!”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打的那老父亲脸上顿时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原来是随行护卫头目刘千户,策马上前,手中马鞭挥舞如电,厉喝道:“大胆刁民,随意冲撞官驾,找死么!”
“还不退去!”
宋瀚林立在车头,沉声喊道:“住手!”
“自古以来,便多有冤民拦驾上告之事,此事并不触犯我大明律法。”
“他们是否真有冤屈,本官自会明察。”
“让他说!”
刘千户怔在原地,没想到这宋知县如此刚硬。
宋瀚林心里却是暗自惊喜,正愁此去陈留没有头绪,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突破点送上门来,决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