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记得，那日他心慌，快马加鞭赶回府里的时候，只见家里有很多人，他心里一片荒凉，后院的腊梅开的正艳。

她就躺在那一棵梅树下，身上的血和红色的斗篷在冰冷的雪地里刺痛了他的眼。

他过去抱住她，身上伤痕累累，他过去教她练武防身，没想到有一天会是她被虐杀的根本。

誓死抵抗也无力回天。

她当时一定很痛。

很痛。

“为什么？”

他大声的咆哮。

“世子，她是姜国人啊，姜国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可我们又何尝没有杀他们姜国人呢？！

“她是我的妻子啊。”还怀着他们的孩子，马上就可以出世的孩子。

他当初就该带着她一起。

他为什么没有带她一起。

程灵毓赶到的时候，谢灵蕴抱着他的妻子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师哥。”

诺大的国公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人们还来不及唏嘘，虎视眈眈的被他国入侵。

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程国疲惫不堪，太子领军对抗，而平时在最前头冲锋陷阵的世子却再不见其踪影。

城破那一日，谢灵蕴站在城门上，与殉国的程灵毓遥遥相望。

“对不起。”拉谢灵蕴出使他国是他的主意。

谢灵蕴没有回应。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动荡不安的时代，杀与被杀，稀疏平常。

我一觉醒来，感觉精神更差了浑身痛，心口，小腹尤为明显。

谢灵蕴不在。

院中有小声的说话声。

我躺了好一会才起身。

再见程灵毓，彷如隔世。

“嫂嫂。”

他倒是爽快，活的久了，看开了一切。

我点点头，一时无话。

“我想出去走走。”

院中没有镜子，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样子。

谁能想到当初貌美惊人的姜国小公主，会是如今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模样。

“厨房里温着粥，吃一点，我们就出去前往酆都。”

“我吃不下，灵蕴哥哥。”

“没事，吃一口也好。”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严重，少司仙君的剑气竟差点把我打消散。

粥里还放了虾仁。

谢灵蕴喂着我吃了两口，我实在吃不下了。

他也不勉强。

“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和灵毓去准备准备。”

“好。”

我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天黑了呀。

我一动，谢灵蕴就能感知到。

烛火亮起。

谢灵蕴的眉头紧锁。

“我们这是在哪？”

“酆都城。”

酆都城，谢灵蕴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我当时还以为他和酆都城主关系有多好。现在想来，是我天真了。

确实，在我有限为人的十九年岁月里，一直都天真。

以前在姜国当公主，因为样貌惊人，多得了父王几分厚待，那会不知这几分厚待，是有代价的。

后来嫁给谢灵蕴，他温润有礼，夫妻感情在磕磕碰碰中也能恩恩爱爱，他护着她，让她保持着一派的天真。

可是，也是这天真害了她。

谢灵蕴的胸口没有心跳。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应该可以过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