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任夏已早早备好了一桌饭菜。

“婶子，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哟，俺的夏天，还有事要和俺商量？”

“婶子，俺是认真的。”

“啥事？”郑素娥夹了些菜放进她的碗里。

“俺想出去工作。”

“想好做什么了吗？”

“嗯，是销售。”

“销售？”

“今天，有个女的来咱们摊上买水果，给了俺张名片，说如果想做销售，可以去找她。”

“不会又和你范叔那个老乡一样吧？”

“婶子，怎么会。”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看上去很有……气质，对，就是很有范的女人。”

“气质？气质就能分出好人坏人？”

“反正俺觉得，她不像那种骗人的人。”

“这大上海，五湖四海的什么人都有，咱还是要擦亮眼睛才好。”

“婶子，你就答应俺吧，如果不行，俺就再找呗。”

“去可以，俺可没有时间陪你。”

“俺一个人可以去的。”

“知道地址吗？”

任夏忙从兜里掏出名片，“你看！”

郑素娥接过名片，“宝汇首饰，方言，总经理，SH市XH区衡山路……”

“夏天，俺可跟你说，你既然到了俺这里，俺多少还是要替你娘操心。你爹走的早，你娘把你和你哥拉扯大不容易……”

“婶子，你别这样，俺听你的话。”

“那成！”郑素娥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略带褶皱的SH市地图。

“你去的时候，带上这张地图，上面有公交车路线，怎么来回，你仔细研究研究，实在要是不会，就打个出租车回来，咱可不敢在外面瞎跑。”

周末的上海人民医院。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忙碌又拥挤。

门诊大厅内，苏阳穿过人群，缓缓走出门诊大厅。

他在门口停下，漫无目的地左右观望，随后抬起头，眼前突然一片耀眼，他赶紧垂下头，身体却在微微晃动。

“小苏！“门卫室里的一名保安推开窗户，朝他招手。

苏阳抬起头，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向保安点了点头示意。

“兄弟，什么时候出来的？”保安关上门，回身递给他一支烟。

吧嗒——火焰燃起，烟雾弥漫。

苏阳猛吸了一口，接着便是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十来天了吧。”苏阳弹了弹烟灰。

“上这儿干嘛来啦？”保安斜了一下头，“家里有人生病了？”

“扯淡！”苏阳又是一阵的咳嗽。

“怎么了！”保安吐出一口烟，转头抓起桌上的茶缸，狠狠地喝了一口。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行了，肺出了问题，”苏阳低下头，用手拍了拍落在腿上的烟灰。

“年纪轻轻，怎么能说不行！”保安嘿嘿笑着。

“不说了……老丁，你怎么在这里上班来了？”

“自你出事后，公司重新换了一批人，我想着，再待也没意思了，干脆就辞职，来这里了。”

“我是我，与你有啥关系。”

“以前都是跟你一起，项目管理的井井有条，谁知道运气背，出了那么档子事。”

“你没啥事吧？”

“罚款呗，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

“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