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大,文学素养就是高,怪不得陈雯雯亲自邀请老大进文学社。”
听着这话,赵孟华得意地一挑眉,顺势看向了陈雯雯的方向。
陈雯雯穿着素白的棉布裙子,肌肤雪白,黑发披肩,放下了书本,看着后面的闹剧。
她看着路明非在后面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个教室,听着老师跟家里人告状,头发也因为睡多了而乱糟糟的,眼神也是衰衰的。
这时路明非无意间和她对视了一眼,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眼神中涌动着陈雯雯看不懂的的情绪。
......
“上课睡觉还砸东西?路明非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知不知道我在办公室丢了多大的面子!一堆老师看我们的笑话!”
路明非耷拉着肩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听着婶婶的怒斥。
他感到高兴,能够再一次听到婶婶的声音。
路明非内心那个柔弱的衰小孩真真正正变成了敢于拥抱爱的骑士。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在自己被松阳老师捡走之后不久吧,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因为进度不达标单独留下来练习剑道,气喘吁吁地练完后,衣服被汗水紧紧黏在身上。
坐在学堂门口,双腿悬空,看着苍翠的树林,感受着徐来的微风,静静地发着呆,假想着自己仍然在天台,遥遥望着自己可望不可及的繁华城市,不远也不近地感受着世界。
松阳老师慢慢走过来,一张娃娃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坐到他旁边。
沉默了几分钟后,自顾自的便开始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半天的话。
说什么迷茫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能变成想要的自己,路明非我相信你,说武士的挥刀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那个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巴拉巴拉对着他说完一堆话之后,路明非沉默着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不是他没有反应,而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温柔而坚定地认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笑一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松阳老师也不在意,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和他一起静静地看着夕阳坠去,一大一小的影子越拉越长,慢慢融入黑暗。
听着婶婶久违的大嗓门,还怪怀念的。
路明非的堂弟路鸣泽坐在沙发,矮胖矮胖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看着婶婶教训路明非。
路鸣泽下意识眯了眯眼,他好像看见自己的堂哥,好像神经病了一样,被骂着骂着嘴角竟然有一点上扬,莫不是发了神经,觉醒了抖m潜质?
路明非也不顾婶婶还在叉着腰气急败坏,走上去拥抱了一下婶婶,也不能怪他感情外露,毕竟这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家庭啊,如果否认了这里不就相当于否认了你自己么?
在那个纷乱的年代他只能在暗中回忆着这里,然后迎接下一次不知结果的厮杀。
婶婶一下子愣在原地,这个操劳一辈子的家庭主妇手忙脚乱地推开路明非。
“搞什么搞什么?哪学的,快写你的检讨书,明天上学有点眼力劲,好好跟老师道个歉,明年就高考了还不抓紧学习!”婶婶瞪着路明非。
“嗯嗯,一定一定。”路明非微笑着双手合十。
就这样路明非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台老式的IBM笔记本板正地搁在靠窗的桌上,旁边两套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房间,斑驳的树影在桌上震颤,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颤动。
他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属于自己的少年时光。
路明非一个跳跃蹦上自己的床铺,翻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回忆着那个世界发生的种种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连他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去一别,怕是终身不能相见。
路明非咀嚼着泛起的思念,在内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欲买桂花同载酒,何其幸,少年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