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玄音的手掌,从地上站起身来,“好,我赌。”
玄音把酒樽递给他,“拿着。”
他听话的拿起酒樽,玄音又道:“跪下,拜师。”
他单腿屈膝跪下,玄音拿起他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又捡起烟蕊扔在地上的骨簪,取下束发的月华缎为他束冠,而她自己披散的墨发则以骨簪束起。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骨簪看,玄音以为他不舍得给她骨簪,指着他束冠的发缎道:“一寸月华缎,半座蟠桃林,你不吃亏。”
听到“月华缎”三个字时,烟蕊冷笑着嘲讽道:“能滋养神魂的月华缎,便是天帝的帝冠上也只得半寸,你以为你是谁?月华缎也是你一个上仙能用的?”
玄音看着她,坦承道:“我不是上仙。”
不是上仙?
烟蕊观她周身仙气,竟隐隐带着阴冷气息,与自己周身的仙灵之气大不相同,看来是还未经历雷劫的半步仙君。
“原来是个下等的半仙。”
白奴突然在此时伸手摘下玄音头上的骨簪,墨发顿时披肩而下,看到这里,烟蕊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呵呵,看来你想要撑腰的白奴也瞧不上你这个半仙的身份了。”
白奴紧紧握住骨簪,似要把它捏碎,“这骨簪被人戴过,太脏,我重新取骨做一个新的给你。”
烟蕊的笑意顿在了那句“太脏”上,玄音掰开白奴的手掌,夺过骨簪,一手兰花指轻叩了一下骨簪上的牡丹头,瞬间牡丹花谢,蜕变成一支栩栩如生的银狐头骨簪。
她将骨簪重新束发,“你嫌簪子脏了,重新打磨就是……”话音一顿,她看着烟蕊对白奴道:“你若觉得她碍眼,杀了也可。”
“一个卑微的半仙,也敢对我动杀念,找死——”
烟蕊刚晋升为上仙,又是青丘的太子妃,竟被一个半仙轻言她的生死,气得她直接召出本命仙剑,想要将玄音一击必杀。
可仙剑刚刚召出,立刻又躲回了她的体内,任她如何召唤,就是不出来,甚至感觉躲在她体内的本命仙剑在颤抖。
又是一记兰花指,轻轻一弹,烟蕊整个人被悬空定住,她睁大双眼,惊恐的喊道:“太子殿下,救我——”
赤狐白王出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捆缚让他动惮不得,同样的,他也悬空而起,被定在了烟蕊旁边。
狐卫想要救人,刚刚拔刀,就一起被悬空了,玄音像是放风筝一般,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半空中。
新封的太子白王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怒声吼道:“大胆狂徒,本君可是青丘太子,你若敢伤本君分毫,便是同整个青丘为敌,纵使你法术高深,以一人之力也难以抗衡整个青丘,挑衅青丘的代价本君怕你承受不起。”
玄音挑眉,霸气一笑,“挑衅我的代价,怕你整个青丘都承受不起。”
赤狐太子咬破唇角,血脉传音于云顶山闭关的狐帝,“儿臣请父尊出山,将辱我青丘的贼人剥皮削骨。”
音落,青丘最高处云顶之巅传出一阵剧烈的法术波动,瞬息间,护山大阵开启,神光环绕层层加固,防御之力,堪称青丘有史以来之最。
只是随着法阵的开启,被像风筝一样放飞天空的赤狐太子那脸色跟吃了屎一样,因为这牢不可破的护山大阵只是将云顶山包裹了起来,并未延伸至此。
仿佛是怕人进去云顶山一般,他眼中高深莫测的父尊似乎不打算管他死活了。
玄音戏谑道:“那老家伙还是跟原来一样的怕死呢。”
乏了,准备带着新收的徒弟回家,放飞半空的烟蕊不甘心的威胁道:“瑶池的王母娘娘看中了白奴的皮毛,你敢带他走,必将承受瑶池的怒火。”
毫不在意她以瑶池做威胁,玄音指着烟蕊,问白奴,“要杀吗?”
白奴仰头看了半空中的烟蕊一眼,诚实的对玄音道:“我挡下雷劫断去九尾时,就不记得她了,确切说,我不记得这里的所有人,我现在,只记得你,师尊。”
这一声“师尊”,让玄音很是受用,她笑眯着眼,点了点头,又思索道:“不过他们唤你白奴,我实在不喜欢,从今日起,你就叫白……亭玉,可好?”
“好。”
兰花指捻决而出,耀眼夺目的“玄音令”在天际铺陈而开,随即如烟火绽放,散出一朵朵梨花飞向天界的各个角落。
那一刻,天界诸神皆知:战神玄音收了一个徒弟,名唤白亭玉。
烟蕊仍不收敛,见玄音无视自己的威胁,继续不甘心的挑衅道:“我就不信,你敢与瑶池为敌,明日瑶池神使便会来青丘收取皮毛,你可敢留下洞府名号?”
玄音狡黠一笑,“月桂树下琉璃瓦,九天洞府凌霄花,告诉瑶池来人,有种,来寻。”
当烟蕊一字不差的将玄音嚣张狂妄的话语告诉瑶池神使时,活了八万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神使吓得差点尿裤子。
烟蕊以为神使仅凭她给的信息找不到玄音,“桂树璃瓦的洞府天界应该不少,神使若不好寻找,不如神魂搜识,或许可行?”
神使抖着身子擦汗,“树是开天月桂,瓦是落霞琉璃,敢称九天且能种帝花凌霄的,放眼整个天界,只有一处。”
烟蕊喜笑颜开道:“那便不用神使耗费神魂去搜识了。”
神使惨白着脸召出了本命神兵,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说的地方是哪吗?那是战神宫,坐镇三大杀神,十万神将,百万天兵的战神宫,你还敢让我去神魂搜识?百里开外我就要神魂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