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叔(1 / 2)故事太长,我用余生回味首页

三叔年轻也是一个时尚的人,长长的蓬松卷发,会吹竹笛,一件皮外套,一条长西裤,一双曾亮的皮鞋往往还伴随着家里角落的一瓶鞋油和一个小刷子,家里贴满了刘德华和小虎队的海报,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贴着的这些人是谁,只是觉得他们好看,穿的时尚,应该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三叔往往会白天干农活,回来就会用沾满泥土气息的大手在我脸颊上揉捏,问我晚饭做好没?我总是笑嘻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吃完饭,洗漱下,他就会穿上我如上所说的行头,把我拉到怀里说,三叔给你找三婶去了。

经常都是重复这这样的动作,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听到楼上属于三叔的的竹笛声和收音机的音乐,过了很久,他开始活跃了,告诉我他要出去,我以为他出去玩了,直到过了两年才回来,回家买了一个相机,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了套衣服,可高兴了,期待着穿上新衣服,等待着三叔给我们拍照片,他穿的还是家里带出去那套,只是看他沧桑了,回家没多久,他又出去了,回来后,三叔变得沉默寡言了,我期待的相机也没见了。

三叔这就样浑浑噩噩的过着,也没了以往的激情,再也听不到竹笛声,后来,三叔又去打工了,带回来了三婶,三婶那会才19岁,像个孩子一样,但是在家里什么活她都会去做,从来不抱怨,带着我们几个小的,与其说长辈,更像一个姐姐,三叔和她随时有说有笑的,那个时候眼里的三叔三婶就像偶像剧一般,属于我一个农村孩子眼里的偶像剧,时间飞逝,他们生了第一个小孩,我就是我的小堂弟,到这里,已经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直到08年的冬天,那年举办了奥运会,我不知道对于别人和外面的世界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对于我确是一件大事,全国学生征文,我被老师指派参加了,那是作为小山村的我第一次参加那么大的事。我记忆尤深。也就是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时光机,遇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事。

那是大年初六的早晨,没有什么所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进去我的住处,也没有辞旧迎新,喜气盈盈的欢乐,只是像往常的一个年后的初六,天微亮,平时我是不会醒的,睡梦中伴随着鸡鸣狗叫和嘈杂声,我满是怨气的睁开眼睛,每天只有学习,在家难得睡懒觉的我,异常烦躁。睁开了眼睛,好奇是谁那么无聊,亦或是是不是父母又吵架了,我仔细的听着楼下的嘈杂,

母亲和奶奶的哭声,全家人的喊叫声,我开始莫名的紧张,这种情况比我想象的父母简单吵架要复杂,我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心想:是不是我爸妈又吵架了,我父母吵架可是有过自杀和烧房子先例的,我穿起鞋子就往楼下赶,发现不是我家,我心稳了一下,可是什么事呢?我开了门循着声音跟了过去。

原来是隔壁的三叔家,二叔二婶,三叔,爷爷奶奶,我父母,还有村里的村医以及几个邻居都在,我想问谁,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小性格敏感的我放弃了,害怕打扰到大人们,没有开口,所有人都忙来忙去,看着爷爷沉默不语的坐在角落里,我坐到了爷爷旁边,爷爷把我拉到了怀里,轻声和我说:你这小家伙,这么早起来干嘛?回去睡觉,来爷爷抱着你睡。我已经是上学的大人了,哪里还需要爷爷抱着睡,只是没有抗拒的被他搂着,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我变得踏实了,安静的和爷爷坐着,我才明白了,是三婶要生了,作为农村,身边的大小玩伴都是在家生的,从来没听过所谓的去医院这一类的事,也更别说知道女人生孩子风险这些事情了,只是我觉得很开心,又有一个小玩伴了,只是不理解生孩子是高兴的事,为什么会这样乱的让人心烦。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大人们从紧张到释怀的大喊,生了生了!在堂前拿着烧纸和香烛点着不断跪着祈求的奶奶也喜极而泣的感谢着祖宗,僵硬搂着我的爷爷身躯也变得放松了一些。我脱离了爷爷的怀抱,想要去看我那初次见面的小弟弟,走了过去,母亲把孩子抱过来放到爷爷怀里,我又跟了回来,爷爷的笑这时才像冬日的暖阳,让我血液畅通了。

突然二婶和母亲还有三叔急促大声的喊着三婶的名字,我的血液又觉得流通不了了,我又开始紧张了,因为着急而不知所措的父亲原本是在外面来回踱步的,也来到了门口,村里的村医也跟着进了房间,奶奶从房间内匆匆的跑出来,到处找她刚才放角落的香烛纸钱,大吼着:纸钱去哪里了?老祖宗,我们年年祭拜你,保佑你的后人啊!

就这样在奶奶的大吼中,母亲,二婶,三叔悲切绝望的大哭中,二叔去找村里的马车,赶马车的人也到了门口,说送三婶去医院,过了一段时间,一切都平静了,我偷偷的关注着所有人,我不知道我能干嘛,我甚至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只是找一个不拦着所有人的地方站着,爷爷抱着小弟弟,低着头,我看到他全身发颤,我心中无所不能,有他在我就能安心的爷爷,一个人站在那,这种一种无助的表现,我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了,但于我而言,死亡这个词永远都只存在于书本上和电视剧中,对我而言太早也太遥远了,我期待着下一场高兴的事情或者嘈杂声来临!我甚至把我这几年所学的知识都想了一遍,我依旧不能帮任何忙,对了,有马车,去医院,生病了要去医院,去了就会好,去年我父亲和母亲喝农药也是这个马车和这个赶车的大伯,他能帮三婶,我去门口看了一眼,我没看到马车,我的希望又没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