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径难走,饶是认路,钱恬也是在临近下午时才走回到了晴岚城外。
城门有护卫看守,检查每个入城者的户籍和文牒。
作为术师,钱恬并不需要和凡人一样排队。
他避开队伍,一路进入到城门里。一个新上任的守门想叫住他,却被一旁的朋友扯住了袖口:“不要命了?那可是位术师。”
听到此言,这个守门赶忙低下头去,连动都不敢动了。
钱恬在外城有一座小院,他先是回去洗漱一番,又翻看了门口的暗格。
钱恬活接的多,不常在家中。牙人便用这种留言的方式与钱恬交代委托。
这些专门联络术师的牙人与城中的一些大小势力交好,能从这些势力手中得到些委托。
想接活儿的御灵术士们再从牙人头上接过委托,完成后分得报酬。
此刻,院门的暗格里面只有一份书信。钱恬打开来看,其上只写着一行小字:
生意贴,李。
“李老头又有生意?”钱恬有点诧异。
晴岚城最近异常安静,钱恬熟知的几个牙人个个都沉寂下来,只有寥寥几个还有活派给术师。
前些天钱恬刚从李老头那里接过活,是去南岚山中陪一个小公子哥儿猎灵兽去,没想到今天又来了生意。
相比其他人,李老头的生意好得出奇。
等这单结了,钱恬就打算去李老头那里去看看。
外城的一处酒楼里,张家的管家张元论正焦躁不安地等待钱恬的到来。
昨天半夜,他被自己的亲信连夜叫起,还没等发火,便听到自己手底下备受信任的的李强盗走了张家的一张地图,当即便被吓了个半死。
他不过张家旁系,能坐上管家的位置已经算是祖坟冒烟。
若是事发,让这事被张家家主张昕宇、甚至是家母听去了,别说张元论这管家位置能不能保住,他自己的命能不能在都是两说。
他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联系了与张家不熟的牙人,生怕和张家相识的牙人会给主家通风报信。
而这位牙人找来的便是钱恬。
晴岚的野术师并不多,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脾气,面对唐突一个任务,少有术师愿意接手。
而钱恬既没有傲气,也是个贪财之人,任何委托都敢接受。
更何况钱恬实力不弱,接手的委托少有不完成的。如此,才有了后面一系列事。
正当张元论忧虑着,钱恬破门而入。
张元论大喜过望,却看见钱恬摆着一副臭脸,当下也是脸色一白:“钱......钱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钱恬把一个布袋丢在桌上,张元论颤颤巍巍打开布袋,里面赫然是那只形似刺猬的灵兽的尸体。
张元论吓了一跳:“钱兄这是何意?”
钱恬讥讽:“你不是说那李强只是个凡人?你猜猜这灵兽从哪儿来的?”
张元论顿时变得脸色煞白,然后才反应过来:如果李强没死,必然是有术师把他给保了,灵兽尸体又是从何而来?
如今钱恬带来一具灵兽尸体,李强也必然身首异处。
张元论气色渐渐好转,也明白过来钱恬的意思何在:“是我,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李强是独自一人,没想到还有术师在他身侧,是我没与你说清楚,是我的问题。”
钱恬的脸色没变,依然阴沉着。
张元论品出深意,咬牙道:“这都是我的疏忽,这单多结给您两千灵玉,牙人那边的抽成我也一并出了,您看如何?”
听闻此言,钱恬终于才挂上笑脸:“不错。”
张元论舒口气,也终于如愿看到了李强的断指和那副失窃的字画,于是递出一只钱袋鼠,急匆匆告别。
他对主家有个进城采购的说法,不能太晚回去。
钱恬托举着钱袋鼠,从这圆滚滚的肚皮中,他能感受到那四千灵玉的分量,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
收起这钱袋鼠,钱恬转身离开。李老头那里还有委托,他得去看看。
李家酒馆开在城门附近,占尽地利,热闹非凡。
此刻虽然是半下午,但在这里住宿的众多商人农夫还是络绎不绝,有的正收拾着自己要卖的东西去往外城的市集贩卖,有的则已经准备打道回府,和小二结算住宿钱。
钱恬穿过门口的人群,依靠在了柜台前。
李掌柜就站在柜台之后,看到钱恬过来,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可算来了,我这里有一笔大买卖,你想不想接?”
他说一半,哑然失笑:“算了,我多余去问。别人不好说,以你的性格可必然是要去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