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大的手掌扼住姜北荣的喉咙,纤细的脖颈,微微用了勒出红印。
黎王享受着对方慢慢窒息的快感,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
姜北荣双手抓住黎王的手臂,连带着双脚也在奋力的挣扎。
“是你,把那批货泄的消息露给齐王,我要你死。”黎王失去了理性,整个人被愤怒裹挟着。
根本不给姜北荣解释的机会,谨慎、理智是黎王的一贯作风,今天此举像是一个丧失理智的兽人。
这是在刘尚书令二女儿的婚宴上,就算要动手,也不该选择这个地方。
黎王像是被灌迷魂药,一心只想杀死自己的妻子。
姜北荣除了疼痛,随之而来的死亡的窒息感,脖梗处的骨头好似要被捏碎。血腥的气息充斥着鼻腔,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手脚反抗的力度在变小,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烛光,在眼前飘忽不定。
在这一刻,后悔嫁给黎王的心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地已然成了深渊之地,圣上赐婚无法逃离,可为什么被杀死的人是她呢?
要死,就要一起死,不求逃离,只求和黎王一同下地狱!
就是这样视死如归的心境,生出了活的希望,脑子恍然有一丝的清醒,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了黎王的喉咙。
黎王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被施法定住,眼睛呆滞的注视着姜北荣,咣铛一声倒在地上,合上了眼睛。
姜北荣被吓得呆若木鸡,双腿瘫软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料到,会失手杀人。
脑海里不断闪回刚才杀人时的情景,一遍遍的重复,回想起黎王掐脖子的样子。
精神恍惚,喃喃道:“疯子,疯子,真是发了疯病!”
“疯病”、“迷魂药”,姜北荣脑子反应过来,刚才在婚宴上喝的酒有问题,所以黎王才回失控。
下药、失手杀人,下一步是什么?
被捕!
这一刻麻木、朦胧全部烟消云散,她如同被人破了一盆冷水,恢复了清醒。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而她是设局之人的棋子,替罪的羔羊。
姜北荣手指颤抖,小心翼翼的放在黎王的鼻尖下,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到底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
来不及做思考,现在要想办法洗清嫌疑。
姜北荣捡起带血的簪子,眉头微蹙思索着若何解决这凶器,必须将黎王这次受伤,归结成意外。
扯起黎王的袖子,擦拭着簪子上的血迹,重新戴在发间。
绵绵不断的鲜血从黎王的身体流出,聚集成一滩血水,将擦过簪子的袖子浸泡在血水。
突然一阵急促而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传入姜北荣的耳中。如预测的那般,抓姜北荣的人来了,扶起黎王的身子,靠在肩上。
情急之中,取下黎王大拇指上的扳指,猛的将扳指弹向窗户,窗户微微敞开。
伪造成刺客杀人从窗户逃跑的场景。
千钧一发之际姜北荣大声呼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几乎是与破门之人同时进行,为首之人大理寺少卿季无恙,这是在刘尚书令家二女儿的婚宴上,按理说领兵之人也不该是他。
姜北荣用着急切嘶哑的嗓音道:“快请太医,殿下受伤了!”
女人的眼眶噙满了泪水,满脸心疼焦急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季无恙扭头吩咐手下:“快传太医!”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季无恙的鼻腔,目光审视这眼前的女人。
姜北荣被人盯发毛,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
为了不破坏现场,临时将黎王安置到一旁的客房。太医赶到时黎王就剩一口气了,就算是神医转世也无力回天。
太医犹豫的开口:“王妃要做好准备啊!黎王可能长时间醒不过来了,就算是醒过来了,后半辈子也得在榻上度过了。”
听到这话姜北荣捂着胸口,身体往后一颤若不是有丫鬟扶着就倒了。
姜北荣努力挤出几滴泪,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擦眼泪,不得不承认季无恙看着这副模样真的以为女人因为丈夫受伤,而伤心欲绝。
季无恙同情归同情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过看着这副模样可怜样,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这时下属急匆匆上前,附在季无恙耳畔诉说着什么,随后从怀中取一枚扳指。
红玛瑙扳指色泽均匀、致密纯净,姜北荣用余光瞟到这一抹红,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谋杀皇子,必死无疑,季无恙是大理寺少卿早就听闻他断案如神,想瞒过他的眼睛,太困难了。
此人还有铁面无私的美名,若来的是个大理寺老人,对方还会顾忌姜北荣是尚书仆射之女权衡利弊,软硬兼施还能拉拢一番。
这季无恙年轻有为,就怕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软硬不吃。
季无恙把玩着扳指,凑近嗅嗅气味,闻到一股子脂粉味。一个刺客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撇了一眼姜北荣,眼神冷了下了,似乎嗅到凶手的气息。
缓步走到女人跟前季无恙无奈道:“黎王妃您是人证希望您能配合大理寺办案,早日抓到凶手,也好为黎王殿下报仇。
为了不引起怀疑,姜北荣继续扮演着伤心欲绝的妻子形象。
“大人放心,只要能抓到凶手,我做什么都愿意。”姜北荣吸了吸鼻子,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季无恙将证人带到黎王遇害的客房。
除了地上的一滩血水和半开半掩的窗户,倒是没什么异常。从现场的样子来看,刺客行刺后从窗户逃走了。
“黎王妃何时发现殿下遇害的?”季无恙简单的询问。
低眉思索着,姜北荣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在宴会上殿下的酒洒在身上了,我陪着殿下到客房清洗,打水回来给殿下清洗,发现殿下倒在地上,我上前扶起,大人您就来了。”
季无恙拿出扳指:“王妃应该认得此物吧!”
“认得这是殿下的扳指,从不离身,怎会在您手上!”姜北荣故作惊讶道。
季无恙继续试探道:“这是在那扇窗外发现的。”
“季少卿有所不知,这扳指对殿下特别重要,几乎是随身携带。”姜北荣模棱两可的回答。
季无恙在心中嘲笑,起了吓唬人的心思:“那黎王妃一定不知道前院苏世子被射杀一事吧!我一路追着刺客,最后刺客消失在客房附近。”
姜北荣听出来不对劲,刘尚书令与苏家结亲,是为了巩固地位,有人想阻止刘尚书令与苏家的联盟,这是杀人动机。
朝堂之上,谁会这么做?唯一不想让他们结盟的是圣上,如今圣上病重不可能下令,那就只有父亲了。
刘尚书令位极人臣,而父亲就是圣上提拔上来与刘尚书令分庭抗礼之人。可如果是父亲做的,她又怎会不知道此事。
这件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