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哪家贵女,有吐血的毛病吗?”
女医举止,虽不似闺阁女子,但那通身贵气,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说不定,是京中哪家养女儿,养得外向了些。
周芝瑶马上就想到,今天偶遇的陆家小姐。
她在宫宴上吐过血,今天也来了京郊皇寺。
陆大小姐,可是个绝色美人。
“殿下说笑了,若哪家贵女有吐血的毛病,怎会出得门来见人?更别说往妾身跟前来。”
朱含珞觉得也是。
似乎也没有哪家高门,会允女儿,跟个男大夫同进同出。
难道那女医,是改头换面出现的?
“柴协,这回,女医是白神医扶着走的,你们追踪到她去哪里了没有?”
柴协苦着脸。
“回殿下,不曾。白神医的脚程,虽不如女医,但也不是奴婢们能赶得上的……”
白念笙前脚出皇寺,东宫内宦后脚去追,还没走几步,就找不着人影了。
难道做大夫,先得练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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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笙走得确实很急。
他一把脉才发现,段千馥身上,还多了其他暗伤。
怪不得,太子轻轻撞上一下,她就疼得站都站不稳。
“你又做什么去了?伤了也不来找我,光自己熬着?”
“咳咳,我,自己,会治……”
“你还嘴硬?”
“真的,我,会……”她抽出白念笙针袋里的金针,往自己身上扎了几下。
白念笙的脚步止住。
她真的没有再咳血。
“你怎么学得会药王谷的针法?”
针法,拍穴,不是光看就能会的。
其中关窍,要看门中秘籍。
而各派武功秘籍,不得外传。她是从何而知,药王谷的针法技巧?
段千馥自己从白念笙的怀里跳了下来。
“咳咳,还记不记得,我教你们轻功?”
“我……们?”
“我教你们,如何能够在不具内力的情况下,施展身法,就要参照你们本门武学特点,为你们定制身法技巧。”
“……你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虽未看到秘籍,却能从你学身法的习惯,告诉我的武功路数,摸清药王谷的武学秘籍内容。”
“别的郎君也一样,我会的那些,星月门的暗镖,舞绫谷的软功,阔刀门的硬功,都是这么来的。从一开始,我接近你们,就是不怀好意,是你们自作多情,以为得了我的青睐。”
“为什么?”
“谁都对别派武功感兴趣,我只是剑走偏锋罢了。”段千馥靠在道旁树干上,神色淡漠。
“我是说,你为什么告诉我?”白念笙握拳,“你不怕我回山北,告诉别人?”
“你来过山南,还舍得回山北?”
“如何舍不得?”
“那你回去宣扬咯。”她一脸不屑,“长舌汉之语,谁人会信?”
“你,你,段千馥,你个骗子!”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骗子?”段千馥笑了,“你们这些山北男人,个个自甘下贱,明知我花名在外,还前赴后继地入我囊中,能怪谁?”
“男人最易坏事,你们自家功法外泄,全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等你学会像山南男人一样自食其力,才有资格指责我。”
“好,你等着!”
“我怕是死了也等不到这天。”
“别小看人!”
白念笙猛然掀开帷帽,露出满面泪痕。
段千馥闭眼。
“不用看都知道,又哭了。男人就是不顶用,遇事只会哭。”
他狠狠地抹着泪。
“以后都不哭了。”
“为了你这种人哭,真是不值当!”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等白念笙跑出视野,段千馥才慢慢蹲下,蜷缩在地上,无声地喘着粗气。
胸腔里的每一条经脉,都像被磨在粗粝的碎石上,密密麻麻地疼。
“呃……”
她从嘴里溢出一声呻吟,又紧紧抿上嘴唇。
过了一会,一件泛着皂角香气的外袍,盖到了她身上。
“阿馥,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