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泛舟游于心海,刻舟求剑,剑在心中;心如止水,道亦鸣止。“剑来,我已然成道。”
他是中土的第一把剑,也是唯一一把。
他生在江南,少年时,偶然心血来潮,铸造了中土的第一把剑器。匠仙认可了他,从此匠仙的门下多了一个分支——铸剑师。
他尝试过收徒,但没有人能真正铸造出一把剑器。哪怕所有的工艺、材料皆为上乘,只要不是他,剑器便无法成型。他不懂为何,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剑只独属于他一人。
江南一向平和少事,他也专注于铸剑,虽是唯一的一位铸剑师,但也门可罗雀。每逢江南武道大会时,便开始热闹起来。有不少世族子弟想要取得好名次,便登门求剑,但是无一人能得剑认可。是天赋不够吗?不,世族子弟世世代代习武,资质尚可。是诚意不够吗?夏流家一位才俊,甘为剑童三年,日日以天材地宝温养,甚至以自身精血哺饲,终于无果。但是剑有灵,后来当这位才俊被敌围住之时,一柄神兵从天而降,以无双之势碾尽敌军,便潇洒离去。
他于是请匠仙昭示天下,广邀天下人来此求剑,若得剑认可,便将剑术尽授之。他给世人的期限为三年,三年间,求剑的人络绎不绝,依旧无果。彼时,道为清净,恋竹,于是种下一片竹林,在其深处,修了一处剑冢。他留下一柄佩剑,将其余的剑安置于剑冢之中,便外出游历了。
游历四方,结识不少英雄豪杰,他们都惊叹于他的剑术精湛。不知不觉,“剑仙”一名已被不少人传颂,不过他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继续自己的旅途。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额头上有黑莲印记自称中土深渊虚主真我造物莲仙的男人。
那个男人告诉他:“你本是天生道胚,奈何此时天未醒,不然你便可得第八仙之位‘剑仙’。不过这也并非坏事,倘你能承道自渡心海,便可真正化身为道,成为远超六仙的存在。”
“匠仙大人有驱雷驭雨、锻造山河之能,更何况这只是我一目之狭见的表象,我能远超六仙吗?等等......为什么是六仙?而不是七仙?”他此时有非常之惑。
“因为真正的仙只有中土星海麒麟真龙大帝飞仙,其他六仙都是这一名下的衍生物。等你成道那天,你会知道的。”那个男人有意中止话题,他便不再询问。
莲仙引导他泛舟始游心海,又指引他去了一处偏远之地——樱之国,便离去。
“你知道那艘船的名字吗?忒修斯之船,曾经有人这样称呼......”莫名的声音常常回荡在他的脑海,这一切异常的开端都发生在他从樱之国归来之后。
......
他的心舟上多了一盏烛灯,那烛火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他于是待在剑冢里,清修数十年,不染世尘。
“......欲取烛中明火,何不刻舟求剑?”类似的话语夹杂着混乱的噪声充斥着他的脑海。
王座之上,尽皆走狗。
......
直到某日,北方出了一位凡人皇帝统一了北方,铁骑南下,江南城已是岌岌可危。江南没有军队,各氏族集结义士与族中子弟前往抵抗。
烛火渴望着薪材,他感应到有大事发生,离开了剑冢。
战场上,将士殊死搏杀,舍生忘死,无人注意到一位面具男子已经加入战场。他只杀那些心火有所感应的人,每杀一人,心火便盛上一分。他似战场游龙,剑光所掠之处,便是敌军身首两异时。
他无意左右战场的局势,身入红尘,只为解心中惑。顺着心火,直取敌营。
“大人,您看这次征讨结束,能不能多赏小人几粒神丹。按您的吩咐......”将军模样的人却弯腰向另一位老者献殷勤,然而话还没说完,便遭到那人的呵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私吞一半的神丹!王上吩咐全体的将士一人一粒,你竟敢当耳旁风!好大的狗胆!我身为王上之口目,当把你立刻处斩,跪下!”老者紧握权杖,其上镶嵌的珠子犹如充满憎恶与幽愤的人目凝视着将军。
百般惊恐,身躯颤巍,在无形的力量压迫下,将军只是勉强的站立。对死亡的恐惧与上位至此积累的圆滑驱使着他主动跪下,哀嚎求饶。
老者对这个无用之人产生些许改观,用权杖抵住他的脑门,“竟然吃了八粒,得到了王之加护的自己也仅能承受二十粒。”老者上下打量着这个狼狈的贪婪小人,暗自寻思。
“你本该死,但正是用人之际,权且饶你一命,速速退下将所有神丹分发下去!”老者收回权杖,收敛起他的愤怒。
“老东西,等我吞食更多神丹,哪容得你这般欺压?不过现在还是活着要紧,须得阳奉阴违。”将军正想着,恰走出营帐,便迎来一道剑光,顷刻,人头落地。
他来了,下一剑斩向老者,老者绝了生息。他注意到权杖上的珠子像是活物般有意滚落,接近老者的躯体。厌恶感油然暴起,一剑点碎珠子之后,不详的气息透过剑流入心海成为心火的燃料,心火燃势更盛。
最后,他提着剑来到了所谓的“王”面前。心火已躁动不安,对着面前的猎物蠢蠢欲动。
所谓的“王”倨坐王座之上,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渴求。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从外面来的吧,为何能在这里称王?”他知道天出了一些问题,但他不知症状有多严重,也不知症结为何处。
“王”开口了:“我受命于天,传道于此。你为何阻拦?为何不从吾主......”言语逐渐凌乱,慢慢得不被理解。
“看来,从你这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他斩去“王”的生机,“王”变为一具破败的枯骨落下王座。
但此时,斩却了被“天”认可的“王”,天的恶意集中在他身上,“王座之上,尽皆走狗。”他的肉体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他的灵魂也被心火强行拉入心海。
火欲覆舟,他方知刻舟求剑为何意,于心海中唤出一剑,以剑引火。此时,他对天的认知也更加清晰,他看到邪神的手爪如附骨之疽侵扰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