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朱棣听郑和说老大要去办事，让他自行决策，愣了好一会儿，因为有燕山卫诸多中高武将和姚广孝等人在场，也不好发作。

又书房里等了一晚上，没见着老大，让马和去问，回来说世子殿下没有压根没回王府。

朱棣脸都气青了。

好你个老大，去京畿走了一趟归来，已经敢不把你老子放眼里了！

问马和：“世子去哪里了？”

马和道：“世子妃说她也不知道。”

朱棣无语。

这样的老大，越发让他感觉陌生，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等等，朱棣心头忽然有点不好的感觉，急忙对马和道：“你速去通知王府护卫，派点人出去找一下老大。”

兔崽子该不会是在京畿被朱允炆压抑得太狠，去青楼里放纵了吧？

马和立即去操办。

朱棣伸了个懒腰，看着走进书房的王妃徐仪华，没好气的道：“这就是你娇惯出来的世子，现在已经夜不归宿，逆子啊！”

徐仪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本来她不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忍住，道：“老大也叫逆子？他从京畿全身而退，有勇有谋，你放纵老二宠溺老三，他们在京畿干什么了，老二为了争夺一个女伎，狂妄得敢把京官的儿子打死，回来路上还打杀驿丞，无法无天，这才叫逆子！”

朱棣被怼得哑口无言。

妻子徐仪华知书达礼，一般情况下严格奉行夫为妻纲，很少和自己争吵，当她摆出这种态度的时候，意味着她不会屈服。

他如果还要争辩，那两口子就要冷战了。

朱棣想了一下，“不过我确实担心，京畿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陛下赏赐了两个宫女给老大，适时老大刚中暑痊愈，他就……”

徐仪华，“燕王殿下，你也不想想，老大当时所处境地，由得了他？”

你是藩王，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朱棣：“……”

有点烦躁，主要是老大北归的操作虽然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但随之而来的陌生感，让朱棣感觉不适应，甚至觉得他在朱高炽心中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以前朱棣说一，朱高炽不敢说二。

结果今天这事，老大好像有点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朱棣能爽才怪。

徐仪华没打算和朱棣吵架，她也不是这种性格，道：“老大已经二十二岁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回王府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别太在意了。”

朱棣闷声闷气的哼了声。

压低声音，“老大一回来就怂恿我靖难，我已经和燕山卫的诸多心腹沟通好了，只等用反间计把你兄长徐辉祖调回京畿就起事，这事交给老大去计划，他今天却开始不着调了，我能不着急么。”

徐仪华情绪黯然，“没有其他路了么？不靖难，如果让陛下削藩，会如何？”

朱棣摇头，“任由他削藩？”

削藩之后，就算朱允炆仁厚，他从大明燕王贬为庶人，再无任何权势，也不能纵马沙场，还不如死了算了。

何况朱允炆心眼小，怎么可能不杀。

道：“只要不靖难，等下去迟早是个死。”

北平已经四面楚歌了。

徐仪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太祖才刚驾崩两年，陛下就把他对太祖的承诺抛诸脑后，对咱们挥起了屠刀，着实不似明君。”

朱棣沉默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他眼眸里的光彩便犀利了起来，油然而生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道：“其实——”

徐仪华打断朱棣，“我知道。”

夫君其实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让他主动靖难，他一时间真的难以下定决心，但朱允炆如此逼迫，他自然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徐仪华哪会不知道自家夫君的壮志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