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尤桑的眼睛就被蒙上了,手腕也被冰凉的金属硬物束缚。
她只能通过直觉去判断时间的流逝。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下来,黑布却依然没有被摘掉。
有人捉着她肩膀七拐八拐一通,最后按在一张椅子上。
下一秒,眼前猛然一亮。
尤桑被刺得下意识闭了眼,缓了缓后才徐徐睁开。
入目是一间密闭的屋子,面积不算大,也就三十来个平方,但除了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故而显得格外空荡。
郭郅在桌子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双臂随意展开搭在扶手上,姿态懒散,噙着笑看她。
尤桑视线粗略地逡巡了一圈,最后低头扫过自己腕间的手铐,语气平淡:“这就是师兄的待客之道吗?”
郭郅挑了下眉,“倒也不是我想这般,只不过师妹的胆子实在太大,我若不这样,恐怕留不下你。”
尤桑:“何以见得?”
郭郅往前倾了倾身子,笑里尽是痞气,和曾伪装出的孤高模样判若两人。
“我自认看人水平还不错,可在师妹跟踪我之前,我都没想到,师妹是那么爱冒险的人啊。”
“你说我是不是该防着你一些?”
尤桑眉心拢起些弧度,看起来是真情实感的困惑,“恕我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郭郅闻言,放声笑了出来,像遇到什么极有趣的事。
“师妹承不承认,并不重要。”
“毕竟,这也不是我请你来做客的原因。”
尤桑眼珠动了动,一瞬不瞬注视着他,“愿闻其详。”
“告诉你也无妨。”郭郅表情玩味,“我们想同凌将军做一笔交易。”
尤桑面不改色,“所以呢?”
“交易,当然需要筹码了。”
尤桑轻笑一声,仿佛听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你指的筹码,该不会是我吧?”
或许是她话语中的讥讽实在太明显,郭郅嘴角的弧度敛了敛。
“怎么,你觉得这个筹码不够重吗?”
尤桑但笑不语,目光却充斥着戏谑,全然是看好戏的意味。
她不是没演过反派。
她太知道怎样的神色能够激怒一个信心满满的人,从而让他对自己产生一丝怀疑。
不需要太多,一丝就够了。
直到郭郅唇边笑意完全消失,一双狭长的眼十分犀利地盯住她,似乎要透过外表剥开她的灵魂,尤桑才慢条斯理开了口。
“连筹码都算不上,谈何重量。”
郭郅声音无端冷了几度,“师妹,你装蒜的本领,快赶上你译文的水平了。”
“你的意思是,凌郁离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不惜以身挡刀连命都不要?”
尤桑自嘲一笑,“你怎么就肯定他是为了我这个人?”
“凌家军里出现了朱辉这种叛军,已然是他的过失,如果还导致革命游行队伍的领头人因此被杀害,你觉得凌郁离会面临什么?”
“那天换做别人,他也会救,他救的不是我左杉,是他的名声、威望,是人心所向。”
“是吗?”郭郅似笑非笑,“可我怎么听说凌将军放话说正在追求师妹呢?”
尤桑眼中适时浮现一抹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