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哪里,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余纪心中满是疑惑,虽然他努力维持笑容,可不免有些担心,此时太阳穴隐隐跳动并传出痛感。
“我来告诉你吧,你昨晚在城东教堂!”女医生冷冷说道。
教堂?
听到这个词,余纪心中莫名一颤,后脑勺竟也抽痛起来,脑海开始不自觉浮现出几幅记忆画面。
巨大的十字架上滴落着鲜红的血液,一根粗壮滑腻的触手在幽暗处盘旋缠绕,不知名的血色符文里伸出一根根手指……
“啪嗒——”
女医生将一沓报纸远远地扔向余纪。
“这是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你仔细看看!”
余纪强忍着后脑传来且不断加重的疼痛,强行将混乱的画面从脑海驱逐,接过报纸便将注意力全放在上面。
翻开报纸,结果却让他目瞪口呆——他看不懂!
报纸上的奇怪文字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他这才惊觉,前身竟然是个文盲,但这,又很合理。
“看见了吗?教堂昨晚失火,死了很多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
“我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
感受到女医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看着对方表情狰狞得像一头猛兽,余纪却只能痛苦地回应。
“以为你是精神病人就没事吗?”
在女医生接连质问下,剧烈的头痛已让余纪难以忍受,然而下一刻,疼痛却突然减轻,接着脑海中所有破碎的画面,开始逐步拼凑、接续,并整理出一段让他心悸又熟悉的影像。
记忆中,他跪坐在一盆血食前,殷红的血水中有蠕动的肉团,有仍在抽动的筋膜,还有耳朵、指甲、眼珠,以及更多不知名的血肉组织。
他抬起头看见一张供桌,桌上神龛内供奉的神祇形象极为模糊,且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
他随之看向四周,发现周围地面画了一圈血色符文。符文混入杂乱痕迹看不分明,其中却有一根根惨白的手指伸出。
在符文外则躺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一副套在黑袍下的骨架,就像是被吸光了血气的人干。
不远处,则躺着一位被巨大触手保护者的老人。
滑腻的触手从老人长袍下伸出,盘结并保护着老人身体要害,只可惜其头顶有个破洞,并在不断溢出红白液体。
记忆中的他颤抖着慢慢起身,慢慢咧开嘴,开始笑。
笑得停不下来,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仰起了头,而这也让他看见了裂开的天花板,还有从裂口处不断蔓延开的黑雾。
他笑得合不拢嘴,笑着踢翻了祭台,倾倒的烛台点燃了桌布……
到这里,记忆影像戛然而止。
余纪猛地睁开眼睛,便见女医生疯狂的嘶吼。
“你在撒谎!”
“精神病人的身份救不了你!”
“你病历里从来就没有失忆的记录,我敢肯定你就是教堂的纵火犯!”
“我会上报安保署,安保官马上就会过来把你带走!”
余纪不敢看向女医生,低着头的他一边压制内心的恐慌,一边努力回忆脑海中的影像。
血肉祭台、伸出手指的血色符文、被吸食血气的人干、长着触手的老人、从天花板裂缝蔓延出的黑雾……
这特么是正常人的记忆吗?
但记忆里又真真切切是他点燃了桌布。
这里面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最后,余纪发现他根本就分不清。
刚才他能毫无顾虑地说不记得,那是他真的不知道,可现在呢?
记忆里明明就是他在放火,不对,是前身这个神经病放的火。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记得是我放了火,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放火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放没放火?
我特么就是个穿越的!
谁特么会相信一个神经病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