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到了一座大山之前,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却了,黑色的天空下视野很是清晰,大山呈现标准的棱锥形状,底部稳稳地落在眼前,山顶则深入苍穹不可视及,山的表面被侵蚀地斑驳不堪,若妻站直了看着眼前的巨构,“好像金字塔。”
“这不是金字塔,待会会有人接我们进去的。”
“有门吗?”若妻问。
“当然有。”
若妻只好静静地看着金字塔,风沙又开始了并且越吹越大,有时候甚至带着石块在地上乱滚,她感觉自己几乎被吹得飞起来,朝着金字塔的一个斜面砸过去,是金字塔倒过来了!那块斜面带着巨大的阴影快速占据了若妻的视野,她恍惚的意识控制着双腿快速往目之所及的安全地带跑去,双腿越跑越软,金字塔带着周围的土地不断陷落,巨大的震动让人完全无法保持平衡,若妻跌倒在地,翻身看着那座金字塔越来越近,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心跳猛烈无比,她伸出双手想要阻挡,但当陷落逼近之时她才意识到危险的步伐多么快速,斜面好似一根棒球棍飞快地击打在脸上,一瞬间就把她打得呼吸停止心跳暂停
“啊!”若妻使劲地往肺里吸气,像是窒息者突然接触到了新鲜空气,压扁的身体一下有了力气,精神再次复苏,她瞬间睁开了眼,面前的天花板黑乎乎一片然后变明,身体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床左边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慢慢飘动着,月光从缝隙中投射过来逐渐抚平了心里的慌张。
这里是古斯,我已经来这已经165天了。
所谓古斯,是离地球30万光年的神女大星云的一颗类地行星,一个操纵着巨大行星联盟的宗主星,她凭借相当的科技优势,每年都吸引大量学者抵斯进行参观学习。
地球本没有那么快速的星际旅行工具,但在约一百年前,银河星际的空天航母在地球出现,并广播给全地球的人们,地球人类是其在数千万年前投下的“人种”进化而成的,逐渐地地球就间接地认了银河星际的“母亲”的存在,甚至瞻仰了投放“人种”的女娲。
于是地球的科技就在银河星际的帮助下爆炸式发展,很快拥有了自己的迁跃飞船,在银河的庇佑下四处探索,最终在迁越30万光年之外接触到了古斯并在银河的监证下签署了学术交流派遣协议。
若妻就是在这个派遣计划之下被带到古斯来的,可是她根本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上了这艘飞船,飞船里的档案内容也和自己记忆中的身世大相径庭,就好像她是突然出现在飞船上一样。
她也不会古斯语,地球大使馆只好先安排她去和风铃学习古斯语,风铃是个土生土长的古斯人,语言天才,据说她掌握了两千多种语言,平时却是一个喜欢四处喝酒玩乐的女人,性格夸张大方。若妻曾问她平时是做什么的,风铃说,啊,我什么都做啊,上面派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呢我是你的语言老师,以后说不定是政务大厅的清洁工。
记忆中若妻唯二清楚的是:自己有个妈妈,她的妈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一个公司管理,自己是她的克隆婴儿,母女俩一直生活在地球。自己身体从小就差,要不是现代医学,自己早就魂归西天了,即便是现在也需要每天服药,所以若妻带了一整箱子药剂,按医生的说法,吃完这一箱之后她的身体就修复完整了,医生是这样建议的,但若妻已经很久没吃药了,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自己刚刚大学毕业不久……
若妻立马给风铃打了电话,对面也立马接到了。
“我又记得了!”
“你记起什么来了?”
“我是地球人,我有一个妈妈,今年我刚刚大学毕业。”
风铃这会应该还是在喝酒,酒罐子摇晃的声音很是清晰,“这你一直都记得啊。你是不是睡傻了?”
若妻脑子里一片空白,混乱感再次侵袭过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记得什么记不得什么,只知道人们一直催她:你失忆了,你得赶紧想起些什么才行。若妻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杯凉水喝入肚,精神似乎好了些。
“医生说啊,你这个应该是暂时性失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了,没必要给自己多大压力,正常生活就好,我教你的古斯语知识没忘吧?”
“没忘。”
“书,书用古斯语怎么说?”风铃用纯正的中文问道。
……
“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去医院你睡着了,我给你送回了大使馆那边,明天继续找我学古斯语。别给自己压力嗷,医生说压力太大会精神分裂的。”
若妻点了点头,把电话放到另一边并未挂断,风铃也没有挂,半响,那边又传来声音。
“你应该搬出来住,你现在在地球大使馆那边,接触到的都是地球人,不如近几天就搬出来,我住那栋小楼,昨天刚好搬走了一个租客。”风铃突然提议若妻搬出来,“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喝酒也有个伴,你说对吧。”
“可是我东西多嘞,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收入,先不搬了吧。”
“你不知道搬出大使馆之后会有津贴吗?”
“有吗?”
“有的,我帮你打听过,搬出来就会有津贴,除去租房子的花费,还完全够你的吃和穿。在大使馆天天被人监管着,出来多少自由些呀,多接触古斯的人文社会,对你现在学习古斯语帮助是很大的,尽早考过了古斯语评级考试,你就彻底自由了,工作也方便。重要的是,休息日你出去玩,我可以给你当向导呀。”风铃的期待追击到了若妻的耳朵里,让人避无可避。
诚然,风铃确实是到了古斯之后最照顾自己的人,但若妻心里却冒出了几分畏惧,来古斯的日子里她没怎么过好,去了新的环境未来更不得而知了,若妻退却了些。
“我私人有车的呀,我可以帮你搬的。”在若妻再次拒绝前风铃打包票说,“你只用打点好行李,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那我请示一下吧,可以的话搬去和你住。”若妻只好把问题暂时踢给了那个不知名的领导,实际上她搬出来根本不需要请示,只要和后勤报备好情况就可以随时搬。
风铃不好继续逼迫,“那就等你消息,这两天你精神好了很多,明天是休息日,请示好了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帮你搬了。”
继续聊了一会,若妻挂了电话,窗外巨大的月轮几乎没入山中,最后的亮色被抬到房顶的天花板上挂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如何处置自己的未来还是一个她无法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