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启朝永明三十二年,天子终日沉迷丹药,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到宦官与外戚手中,朋党之争日盛,各路诸侯并起,朝堂连年征兵镇压叛乱,恰逢蝗灾大旱,饥荒四起,百姓苦不堪言。
秦七月穿越的这具身体主人名叫七娘,是苏州宁安县平阳村秦家的一个寡妇,她是秦家的童养媳,自幼无父无母在秦家长大,她的公公和丈夫都在前些年被征兵而去,早已战死,家中只剩了她和年迈的婆婆。
若只是如此,凭着家中的几亩地,七娘和婆婆都是勤恳的庄稼人,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可偏偏遇上荒年,家家户户都都没有收成,镇上的人家都要紧衣缩食,更别提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户了。
七娘与婆婆省吃俭用,家中能拿去变卖的东西都已经没了,娘俩一天都只吃一餐,却还是没能挺过去。昨日七娘默默地去把水缸填满,又是备好了新柴,把家中最后一口吃食给了婆婆,安慰婆婆早早歇息,夜深之时便饿死了过去。
这才让秦七月穿了过来。
秦七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走出灶房,看着将亮的的天空,说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照顾好婆婆,我一定会让大家都吃饱饭的!”
在她说完此话后那阵酸楚的感觉渐渐地从心头消散。
秦七月擦去眼角的泪水,现在她得先去田里考察一下,才能知道平阳村的土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外面还有没有能够找到的食物,不能瞎琢磨。
这不出门不要紧,一出门秦七月便发现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平阳村几乎已经是凋零了,她接连路过好几户人家的屋子都已经是空空如也,布满了蛛网。
好不容易见到有人声的屋子,里面的大娘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连忙进屋关上了窗户,那眼神像是秦七月随时会冲进去抢他们的粮食一样。
秦七月便不再打量,收回视线,随着记忆直接到了秦家的田里。
她蹲下去仔细查看着土壤的情况,嗯……墒情不足,土壤板结,所以才根本没法种植农作物。
要说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只需要有机肥和用大型农机具进行几次深松整地就好了。
但关键是现在平阳村的村民饭都吃不上了,一则没有钱去养猪养鸡的弄来有机肥,二来也没有力气去整地。
“哇——”一声啼哭打断了秦七月的思绪,她起身回过头,是两位抱着孩子的妇人。
看着面黄肌瘦的妇人和她们怀中啼哭不止的小孩,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秦七月脑中涌起,如果平阳村已经要走上易子而食的绝路了,那根本等不到她把土壤治好,播种育苗了。
秦七月走上前,按着记忆对左手边的妇人说道:“林姨,你们这是?”
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的妇人看到秦七月走过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行露出了笑容:“没事,这和你徐婶遇到了说两句话。”
“哇呜——娘!娘不要我了!”林姨怀中的小雨嚎啕大哭起来,说出来的话让林姨和一旁的徐婶面色都更加难看。
而徐婶怀中的春娃却一直很安静,秦七月看着孩子泛红的面孔,不安地伸出手往她额头上贴了下,果然是发了烧。
徐婶见状,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点,脸上的愧疚更深,她低垂着脑袋,哽咽道:“七娘啊,我……我这是真没法了啊!春娃她早晚也要病死啊!”
秦七月看着泪流不止的林姨和面如死灰的徐婶,心中感到一阵悲寂,而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