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说，只要我在雾灾到来前破入蕴神之境，一样有护住家门，安稳度过雾灾，而后一飞冲天的机会。’

种种思绪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有什么事儿吗？我来收税呀，没睡醒呢吧你。”苏陌正思量机缘的事儿，便听到对面之人如此调侃。

“啊，收税？啊，对对，收税。”

苏陌愣了一下，后又反应过来，这位老哥还兼着税吏呢。自己正在他的辖下，由于户等是下户，需每日缴纳户税，他这会儿是来收取今日的户税的。

‘不行，得想办法把缴税的日子往后延。不然，户税这般严苛，每日都要奔波忙碌。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快速修行破境。’

‘若不能蕴神，必然会错过那份机缘。’

想到这里，苏陌拱手言道：“老哥啊，这户税能不能缓几日再交？”

“缓几日？咋啦？不凑手？”

刘老哥放下手中的茶碗，略带些惊讶的问道。可还不待苏陌回答，便又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坏笑着说：“哦，对了，你前几日才买了个美娇娘，怎么着，把家底子都掏空了？”

不把想说的说完，他向来不给人留空。所以，还不待苏陌出声，他就又爽快的说：

“行，不就缓一缓嘛，你要缓几天？”

“缓到本月十五之后可以吗？”苏陌赶忙接茬，雾灾是那天夜里发生的，机缘则早一日。

“十五？今儿可才初五，你要缓十日吗？”刘老哥被惊了一下，“我说老弟呀，你这就是在为难哥哥我了，我也是给人办差。你要就缓个三两日的，哥哥也就应了，大不了先给你垫上。十日，我可没这能耐。”

‘今儿才初五吗？’

苏陌心中一喜，这下时间上倒是足够充裕了，可这十日的户税该怎么缓呢？

‘十日......，’苏陌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老哥放心，必不叫你为难。兄弟我是要破境蕴神。依律，下户户主因破境蕴神事，可缓交十日户税。”

下户户主一般是养气境修士，如能蕴神，户等便可提升，对应的，所需缴纳的户税也会提高许多，故而上面对于此类事是持鼓励态度的。

哪知，苏陌话一出口，刘老哥竟猛地站了起来，急声说道：

“破境，你昏头了吧。”

“养气境要贯通十二条正经，我没记错的话，你才通了六条吧。现在破境，你不想先天了？”

“老弟啊，你可不能犯糊涂，被眼前之利所蒙蔽，走了哥哥的老路啊。”

又是一连串的发问，丝毫不给苏陌插嘴的机会。

后天三境，藏精最易，养气最慢，蕴神最难。

一般来说，养气境可贯通体内十二条正经，而后再破境蕴神便能水到渠成。

但也有人发现，其实在养气境只需贯通六经就可以尝试蕴神了，十二经俱通是蕴神入先天的要求，但也可以先蕴神再回过头来去贯通剩下的正经。

蕴神之后，神念大涨，实力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再通正经也更容易，故而无知者常视之为终南捷径。

殊不知，修行一道，从无捷径可言。

提早蕴神，实力大涨，固能省些水磨工夫，但也会直接断了自己的先天之路，除非有什么天大的机遇，否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蕴神境上，再无寸进。

刘老哥所急，便在于此，他所以是积年的老蕴神，就是在这上面吃了大亏。他说这些话，便是在拿自己做例子，警醒苏陌。这是为苏陌好，他也很感激，但这不是出了意外嘛。

苏陌耐心听刘老哥说完，看他说的口干舌燥，稍稍停歇的时候，赶忙上前安抚他坐下。一边添茶倒水，一边说道：“老哥放心，您说的这些，小弟都明白，提早破境之事绝非是冲动行事。”

听到苏陌这般解释，刘老哥不再显得那般急切，只和声开口：“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这才急着破境蕴神。你放心，哥哥我就是积年的蕴神，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用钱用人咱都有办法，别跟哥哥客气。

“当然了，我也有私心，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你不一样啊，你有先天之姿，哥哥还指望你成了先天之后，能提携提携我那不成器的儿孙，你可万不能断了先天之路啊。”

这番恳切言语，令苏陌更加感激，险些就要将实情吐露，话到嘴边才咽了回去。

‘横竖刘老哥就是蕴神，绝不会错过那道机缘。’

“老哥，您的话我都明白，但我却有难言之隐。不过哥哥放心，纵是提早蕴神，那先天之境也绝拦不住我。”苏陌信心十足地说道。

‘如能利用好那道机缘，便是立地先天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到这里，许是刘老哥也清楚，他今天是劝不动了，遂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猛的站起身：“好，好，好，我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等着看苏户主如何提早破境，还能证得先天。”

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苏陌赶忙相送，却被赶了回来。

‘唉，却是辜负了刘老哥一番美意，起了些许嫌隙。罢了，日后自有转圜的机会。’

常理而言，刘老哥才是对的，但苏陌却靠着重生记忆，违逆常理，做出了更加正确的选择。

只是，选择正确就一定能成功吗？

前世的苏陌，是按部就班贯通完十二正经，才水到渠成，破境蕴神的。他真切的明白什么叫：“养气最慢”，却不曾懂得为什么说：“蕴神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