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柄黝黑的铁锤,一双铁打的双臂,李云天就能在如火烧般酷热的铁铺里打上一整天的黑铁。
他的手法不但纯熟而且霸道。
无论怎样的废铁或是钢料,只要经过了他的锻打与锤炼,就一定会变成一柄坚韧锋利的武器,杀人的武器!
经过两天两夜的捶打,飞刀上漆黑的刀锋虽未开刃,却已有雏形。
刀身上每一处细密的凹痕都浸满了李云天的汗水与决心。
手里的铁锤与他眼波中刚毅的神情一样,透着一股倔犟与不屈。
李云天想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就像谁也无法忍受在这狭小的火炉旁,连续不断的打上五年的黑铁,日夜无休。
这样辛苦的劳作自然也是有回报的。
杭州城里就有一半江湖豪客、官兵卫士的兵器都出自李云天之手。
这让他不仅收获了名气,也获得了金钱。
可他却从不在意那些名利,在这五年的时光里,始终专一的只有兵器的质地。
不同于寻常铁匠锻打出来的铁器,一遇巨力或是冲击便会折断崩碎。
经他锻造的刀剑不仅锋锐轻盈,而且坚不可摧。
一柄千锤百炼,金刚不坏的兵器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刀毁通常也代表着人亡。
而李云天所锻打的武器总能在最危难的时刻保住武者的生命,也保存了他们的尊严。
人死后也许不再有尊严,可尊严有时却比死更重要。
“呲......”
铁桶里的冷水开始沸腾,他就将炽热的刀胚从水中取出,飞刀上优美细腻的弧度顿时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展无余。
这不仅是一柄杀人的兵器,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流水般的线条在出手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会变成天地间最无情的一道极光。
想到将来也许会有人死在这柄飞刀之下,李云天的眼底又生出一丝悲怆。
人类对杀伐的欲望永无止境,这本就不是他所能阻止的。
他将飞刀置于铁毡之上,又拿起砥石对着刀锋仔细研磨起来。
他的力道刚猛且精准,不过转眼间的功夫,掌中原本暗淡发灰的刀刃就已闪烁出雪亮刺眼的白芒。
“好刀!”
铁窗外忽然冷不丁传来一声赞叹,一个身穿白袍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已推门而入。
他身高七尺,身形瘦削,苍白的脸颊在月光的照映下宛若霜雪。
他的眼眸虽然明亮,但眼底却是空洞无物的,他死死的盯着李云天手中的飞刀,却又好像盯着的是一片虚无。
“阁下若来取刀,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李云天的语气很慢,手上磨刀的速度却已逐渐变快。
年轻男子怔怔道:“我从不使刀...”
余音未落,一柄青色的龙鳞剑鞘已从他的腰间露了出来。
剑鞘上雕刻着的无数龙鳞纹路在月光的反射下泛出点点微光,从远处看,仿佛他腰间悬挂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