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过去的西尔维娅对任何刺激性的东西都是无法接受的。
她以前的身体像是一个被漫长时光冲刷后异常脆弱,死气沉沉的泥娃娃,稍微一点来自外界的刺激都有可能造成伤害。
那时候,所有刺激性的物品都被强制性远离她,方圆十米内不能出现。
直到后来她的情况好转,规则才没有那么严苛。
那时候,她唯一能获得的甜味是一小块糖。
至于其他的冰镇可乐一类的饮料,只在周围人的口中听到过,但这会引起她的咳嗽,所以被列入了禁止清单。
在周围人的不懈的争取下,可乐被列入允许却严格限制摄入的列表。
所以,她每周能得到一小杯可乐,还是常温的。
但她仍然非常满足,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获取甜味的渠道。
但在这里,她的身体好得很,也不会痛了。
她可以去尝试一些过去被禁止的东西。比如可乐,比如独自旅行,又比如废寝忘食的做研究。
还有许多新鲜玩意等着她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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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这里有点更劲的东西哦。”
当着真实造物主的面,西尔维娅眨眨眼,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祂一眼看出这是旧日纪元里的经典的玻璃饮料瓶的造型,里面装着深色的液体,玻璃壁上还有小气泡附着。
难,难道?!
真实造物主的眼球微微震动起来,祂像是猜到了这是什么。
只见西尔维娅酝酿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用力地叹出,说道:
“好吧,我其实也带了东西要分享,但既然你们喜欢抽烟,那这个我就自己喝了。”
真实造物主的血肉在教堂里流的到处都是,无论西尔维娅的目光移到哪里,都必然对上一颗带着渴望的眼球。
“西尔,那是,可乐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说道:
“主,您想尝尝吗?”
眼球轻颤着,小幅度的上下移动,透露着几分渴望。
面对造物主,西尔维娅还是很认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先是拿出一只大杯子,然后将那个小玻璃瓶里的液体倒了大半进去,然后放到写满了期待的触手上。
一口下去,微凉的液体流入口腔的那一刻。
爆裂的气泡铺天盖地的袭来,刺激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真实造物主感觉这是神生里过的第二幸福的一天,神智清醒不少的祂久违的哼起轻快的俄语小调。
西尔维娅的眼神柔和下来。
当造物主的声音逐渐低下来的时候,西尔维娅和充当背景板的一红一白二人组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从教堂里退出去。
还没等西尔维娅找好理由开溜,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后衣领,梅迪奇阴恻恻的说道:
“小哑巴,给我喝一口尝尝。”
西尔维娅抓住梅迪奇的手往后扯,想让祂放开自己的衣领:
“不给,你看你,都把大蛇教坏了。”
梅迪奇像是起了恶趣味,一边抓的更紧一边说道:
“大蛇是自愿的,不信你问问。”
“面对你和主说的话,大蛇只会傻乎乎的照做,别狡辩了。”
西尔维娅和梅迪奇僵持住了,旁边的乌洛琉斯有些茫然,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把这两个同事分开。
梅迪奇轻笑几声,声音又低又哑,十分好心的松开西尔维娅的衣领。
随后,趁她整理时,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捏捏突起的腕骨,模仿着祂们的发音,说道:
“可乐,是这么叫的吧,给我尝一口,嗯?”
梅迪奇的指腹上有常年握剑产生的薄茧,在西尔维娅的皮肤上的摩擦激起轻微的痒意。
后知后觉的是祂掌心有些偏高的温度,穿透薄薄的布料,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她的手背,像是雀跃的火花在每一根神经上跳踢踏舞,西尔维娅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抽动了一下。
“你,你松开。”
梅迪奇自然是没有听的,祂满意地感受着西尔维娅的脉搏逐渐加快变乱,反而加重了力气,坏心眼的拉长声音:
“不要,除非你给我尝尝。”
西尔维娅有些无所适从,一转头却对上梅迪奇那张骄傲又锐利的面容,祂正俯下身,幽黑的瞳孔正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梅迪奇简直是灾难!
西尔维娅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在一场宴会上,与特伦索斯特寒暄时,祂对梅迪奇的评价。
“祂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们就会为祂倾倒,可祂偏偏又毫不在意。”
“天哪,我简直不敢想当梅迪奇成为魔女时,又该引起怎么样的灾难!”
当时的西尔维娅还觉得特伦索斯特是在夸大言论,她看梅迪奇那张脸那么多年,都快免疫了。
可现在,西尔维娅第一次如此认同特伦索斯特的话。
那颗勤勤恳恳工作的心脏突然开始乱跳,发热的血液在血管里激荡,像是在宣告什么。
感受到西尔维娅的无措,梅迪奇轻轻笑了几声,胸腔的震动低低的,沉沉的,激起一阵阵战栗,顺着西尔维娅的肩膀,流到四肢百骸。
那份无所适从又出现了,心口发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逃。
“给,给你。”
西尔维娅的手有些抖,取出还剩小半瓶的可乐,往梅迪奇怀里一塞。
趁祂松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耳根红得不得了的西尔维娅狼狈的落荒而逃。
梅迪奇摩挲着还残留着些许凉意的玻璃瓶,拔开塞子尝了一口,看向乌洛琉斯,问道:
“大蛇,你看到了什么?”
乌洛琉斯沉默片刻,说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西尔维娅都会避着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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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太糟糕了……”
一路跑回家的西尔维娅把自己埋在被褥里,头上冒出几乎实质化的白烟。
听见动静的阿纳斯塔西娅走上来,靠在门框上,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就跟被欺负了一样?
还没等阿纳斯塔西娅明白个所以然,就见她又蠕动起来。
还埋在被子里的西尔维娅哼哼唧唧了一阵,然后神情恍惚的爬起来,梦游似的走到楼下,拿起一杯才烧开的水就想往嘴里倒。
“小心!”
阿纳斯塔西娅一把抢过她的杯子,摸摸下巴,狐疑地眯起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
西尔维娅看看阿纳斯塔西娅,再看看那杯冒着热气的杯子。
想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呜咽一声,往沙发上一趴,选择自暴自弃的逃避。
在阿纳斯塔西娅的开导下,西尔维娅总算不自闭了,吞吞吐吐的讲述今天发生了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听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指尖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感慨有些诧异:
“那个塔罗预言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