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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再次见面隔了三个月,也就是我手术以后的第三个月。

去见你之前,我开始在心里勾勒自己平静的模样。因为我知道跟你回不到从前了,所以我卯足了力气去珍惜属于我们的最后的时刻。我想勇敢地跟你告别,想为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奋不顾身的感情填上一个句号,哪怕它算不上不圆满。

手术结束的那几天刚好是我搬家的时候,我朋友顾及我的情绪所以让我搬去和她一起住。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开始在一些生活琐事上刻意对你有所隐瞒,我再也不是怕麻烦你了,而是不愿麻烦我自己。如果得知即将见到你,我想我大概是在吃含着砒霜的蜜糖。这种依恋的感觉像把悬在额头的刀子,我很不安,可这些你通通都不知道,你只是觉得我的乖巧跟得体。

妊娠反应渐渐地从我身体抽离了出去,胃口肉眼可见地变好,我又开始向无辣不欢靠近,一点点地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你依旧忙的不可开交,关于那件事我不再提及,你也从未跟我讲过。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拥有一拍即合的默契,又或许,那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惊悚的故事,而我是那个讲故事的人。

你跟我说下午五点半见面,地点是距离我不远的烧烤店。我说好的。

你还说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我了,这次还会介绍一些我不认识的朋友。我回复你,那我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这三个月里我学会了戴美瞳,精细妆容,最近我也买到了一件白色的飘带连衣裙。我是打算穿这件裙子去见你的,另外我还会穿高跟鞋。从前是不执迷于高跟鞋的,可是最近忽然发现原来整体的感觉是那么重要,即便是穿着它分在磨脚可它永远是点睛之笔。

每次你只要说要见我,我就会提前翻出要穿的衣服搭配什么鞋子还有包包,以及要穿的内衣。

那个时候我忙的不可开交,桌上的化妆品跟我心一样乱糟糟的,可是我又惊又喜。

可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履行约定,好几次我明明都容光焕发地收拾好了,坐在沙发上一次一次窥探信息,可最后你却说临时有事。那一瞬间我觉着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一寸一寸地暗下来,房间也是暗的。

距离见你还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候我洗了头,我同朋友讲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去见你啦,我要跟你告别,可是她有点轻蔑我。她觉得我依旧放不下你。

撕下面膜的时候那层粘液滴在了我的新裙子上,洇出一个椭圆形的水渍。我剜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液在手掌虎口处铺开,然后用手指蘸取一层点涂在脸上抹啊抹……这样的化妆步骤对于我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可今天却卡粉了,我怎么也补救不了。

原本我想洗掉重新开始,可我觉得时间大概是不够了。

从前在去你的路上,我对吹乱我精致头发的风都是带着些恨的。这回我又能恨谁怨谁呢,我选择与这一切都达成共识了。

这个妆容我花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照镜子的时候保持一个手臂的距离明显能看到脸上的粉很斑驳,可我在意的是自己憔悴的眼睛。它好像是被不小心镶嵌上去的,突兀,无神。我尝试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可回忆这么简单的事对于我而言都是奢靡的。

大概这就是之前我把所有情绪都押在你身上的惩罚,从今往后,只有我做自己的主语了。

现在正逢六月份,天气热哄哄的。

我叼着一根雪糕继续向从前等你那样,仰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对着我的后背吹,很凉爽。这样的惬意时光作为我平时享乐的主要基调,可是我胃又不好,哪怕知道吃完雪糕会不舒服可我还是贪图一时之欢。

直到你发来定位的时候我的雪糕也只剩下一片木棍了。

下楼时整个楼道都回响着我的脚步声,噔噔的声音让我联想到一部关于高跟鞋的鬼片,可我也只是听过从没仔细看。

靠近你路上我一直都是快乐的,对于我而言我非常珍惜这份感觉,因而我的手机里层留下过不少见到你时的图片,一些录音,或多或少承载我记忆的东西。

一下车我就陷入夜色阑珊角落里,我四下观望你的位置,想要一眼就找到你。后来我还是找到了,那是因为你站起身向我招了招手才注意到。

“你今天真好看。”你帮我拉开凳子时说的第一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