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出道的是！malus(海棠花)！”洪亮男声响起，灼热灯光聚焦于她。

宁怜棠睁开眼，看到满场彩色荧光摇动。彩带撒进眼里，刺激着眼睛。

一小部分观众在压抑的节目现场格格不入地欢呼雀跃，为本应兴高采烈的她喝彩。

暖洋洋灯光灼热，黑压压人声鼎沸，她却浑身冰凉。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她深知自己的名气远不及同期比赛的贺炽，更何况前几次比赛中贺炽一直稳居第一，而她则有了个“万年老二”的称号。

虽说不好听，可在如此不可预测的选秀比赛中，能稳居某一个较靠前的名次，也是件比较幸运的事。

一定是贺炽被谁盯上了。

或是她被盯上了。

她咬紧嘴唇。

可是能对她这么普通的人起歪心思的，能有谁呢？宁怜棠感受着鼻尖上的冷汗一点一点渗出来。

站在监控前的贺烨捕捉到宁怜棠眼里这一瞬的迷茫，嗤笑一声。

“小偷！”观众席传出一声尖锐的吼叫。

“小偷！小偷！”

“malus小偷！”

“滚下去！给贺炽让位！”

“早就看你不对劲！”

“节目组道歉！”越来越多人开始喝倒彩，宁怜棠握着话筒的手轻轻颤动，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贺烨屏住呼吸，神情略有些激动，瞳孔不自觉放大。

宁怜棠深吸口气：“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今后我会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待。”之后放下话筒，脸上挂着精心伪装的平静表情，似一切都未发生过。

一瞬间全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但很快代表着节目结束的尾乐奏响，选手们匆匆排练的最后一场节目一一登台展示。由宁怜棠与贺炽共同演唱的歌曲来为这个不算公平但足够有热度的选秀收尾。

对于宁怜棠来说，贺炽还算是位朋友，她善良且努力，温柔又坚韧。她不知道贺炽如何看待她，但她选择相信贺炽在镜头前和镜头后对她的友好。

因此她选择在歌曲高潮时擦掉贺炽流下的眼泪。

而贺炽回以她情绪复杂的凝望。

摄像头拍没拍到？“假好人？”“炒CP？”“忘恩负义？”这些都暂且没那么重要。

即使现在很重要，以后也会被时间冲刷到不重要的。

宁怜棠安慰着自己，在搬离节目组宿舍回到窄小出租屋后的深夜里，脱下臃肿笨重的劣质棉袄和被飞溅的鸡蛋液和烂菜叶污染弄脏的白裙子后，选择默不作声装作熟睡。

“谁看你，网络上的恶评。”宁怜棠对着镜子中疲惫的脸说。

当然，其实她根本不敢看。

偶尔看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哪里都是黑暗。

宁怜棠将被子蒙过头。

根本睡不着。怎么还睡不着。

宁怜棠几乎陷入绝望和拧巴时，门外传来叩叩敲门声。宁怜棠透过猫眼看过去。

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贺烨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