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蓝天下面牛儿跑~
“二姐,别唱歌了!牛真的跑了,快追呀!”
浩瀚蓝天下,曲折山野间,一个小牧童慌张地驱赶着四散的牛儿,另一个稍大点多牧童却在笑着看戏。待到小牧童浑身野草地牵着牛绳回来,大牧童笑得更大声了。
“你还笑,要是牛不见一头,周扒皮非得吃了你不可。”
小牧童理了理头上的草根,两手握成小锤捶打着这仿佛事不关己的大牧童。周诚任由小弟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权当是按摩了。
按摩,好熟悉又陌生的词汇,自己多少年没听到了?快十年了吧?
周诚本是蓝星上一个普通的人,因为一次见义勇为,早早交代了性命。还在为自己英年早逝而叹息,不想再睁眼就是个全新的世界。
自己也曾幻想过,能凭靠前世蓝星的科技学识闯出一片天,可行动起来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却时代科技的落后,还有自己学识的浅薄和身体的孱弱,一顿三餐都成问题,谈什么发展新世界。
周诚止住小弟的捶打,意味深长地问:“阿信,你就是把这些牛都栓在身上,回去还不是要放在周扒皮家里。何必呢?”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马上要翻土了,阿爹阿娘没有这些牛怎么办?”小弟稚嫩的脸庞涌上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你以为天天说一些打土豪分田地的话,就能让庄稼从地里长出来吗?”
“是啊。”周诚如是想,“我又怎么不知道这些空话没什么用,可要是不说,自己就真的连前世一点记忆也失去了。”
周诚家是周庄的一个佃户,家里有阿爹阿娘,还有姐姐周好。自己虽然有着前世记忆,又哪能真像个看客一样对今生的亲人无动于衷?
“好了,别生气了。你知道二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疯女娃,你先睡会,下午交给我,保证回家的时候一头牛也不少。”周诚殷勤地道歉道。
小弟周信也不管她,就只是甩来一根绳索:“这只母牛最安静了,只要它不跑,其它的小犊子也不会乱跑。就四头,这都看不住,以后我就不跟你好了。”
日薄西山,山道上两个牧童打牛归家。
“你快别吹了,难听死了。”
周诚在山上砍了一截竹子,本想效仿牧童骑牛吹横笛的绝美场景,结果吹出第一声都快把牛吓跑了。
远远的望见庄子上张灯结彩,两人不觉疑惑,今天又不是什么佳节寿宴,怎么这么喜庆,还看不见人来人往,只有村子中央有点声音。
“周扒皮家老娘死了?怎么又把大伙叫到他家去?”
周诚就一个爱好,无时无刻怼庄上的大地主周扒皮。
小弟也是疑惑不已:“没听到有这种喜事,可能是周扒皮自己死了吧。你去把牛栓后院,我去打听打听。”
不等小弟说完,周诚就一个箭步冲出,“辛苦你了,席上肯定给你留块肉。”
周家的大院子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周诚没闲心去听那些家长里短,挤过人群,才发觉庄子上少了一些一起玩的同伴,也来不及思考许多,就来到爹娘身边。
“阿娘,大姐哪去了?这又是做什么?”
周父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周诚听台上的人讲话。
台上的就是本村的大户,周正,外号周扒皮。此时他脸上横肉曲张,满是愤怒,似要吃人一样。
但更吸引周诚的,是后面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约莫二十岁的青袍男子。明明这个人什么表情动作都没有,却让人自心底敬而远之。
“他奶奶的,狗头山这帮强盗反了天了,光天化日的敢抢人,还抢到老子头上。各位乡亲,我周家愿意出十个护卫,哪家也有孩子被抢了,就一起出人出力去打强盗。要是谁能把我儿子完好无缺的救回来,老子免他家一年的租子。”周扒皮越说越激动,口水都飙到周诚脸上了。
周诚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沫子,愤然骂道:“狗娘养的的周扒皮,要大伙去跟强盗拼命救你儿子,你就只出护卫,你是把护卫当家里人看,还是没把大伙当人看?”
周扒皮还准备继续慷慨陈词,被这一打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台下乡亲也在劝,阿诚这不是闹气的时候。
“又是你这诚崽子,你一天不骂老子是皮痒了是吧?在这庄子里,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三爷爷,你个不肖子孙!我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孙子。”
周扒皮捋了口气,继续说:“说什么救我儿子,其他乡亲的孩子也被抢了,还有你姐好丫头,也进了那强盗窝。”
周诚也是被激起怨气,忿忿道:“那你跟乡亲说什么救你儿子免租,你他娘的是人啊,就你儿子金贵是吧?我姐姐我自己救,至于你那傻儿子,我要是能见着,先打死再说。”
周扒皮被气得脸都绿了,正要撸起袖子跳下来打,肩头被一股重力按住,回头看是那青袍男子站了起来。青袍男子越过周扒皮,朝下方拱手,声音传遍整个院子。
“诸位乡亲,在下一介散人齐通,途经宝地,想起与周家先祖有旧,故叨扰一番。不想有孩童前往集市采买之际,被匪徒劫掠。”
“此事既因我起,我亦难辞其咎。诸位只需前往带路,押解匪徒,并安抚孩童,其余诸事交于齐某,并不性命之忧。”
“救人之事,宜急不宜缓。有意者可画押为证,事成之后,参与者免租一年,救出小周公子者再免三年租费。”
场下众人一时哗然,对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怀疑,待看到周扒皮也点头答应,才放下心来。
周扒皮介绍道:“这位是我家与我家先祖一齐修道的仙人,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家就别再耽搁了。”
周扒皮表面上很潇洒,就是心里还是为这一年的租子心疼不已。
其他人踊跃报名时,周诚一家却不动了。
周诚整个人有点失神,她不确定上面这两个说的有几分真。先祖有旧,无需动手,还有周扒皮那句“仙人”,如果是真的……
“阿爹,二姐怎么了?是不是又傻了?”小弟来得慢,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周诚回不来神,呆呆地站原处。
周父看了眼拥挤的人群,又看了看三母子:“孩他娘,你先带老二和小宝回家,我去去就来。”
却不想周诚回过神来,率先跑到人堆里,按下红泥手印。
周扒皮忙过来拉开周诚,训斥道:“两个人也是只免一年的租子,多不了一分半点。”
周诚嗤了一声周扒皮,转头对父母说道:“阿爹,家里不能失去您这个顶梁柱,我一定会带大姐回来的,你们就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又看向满脸不屑的周扒皮,说道:“周扒皮既然说这次没什么危险,就不要过多担心了。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天天去他家吃他的,用他的,让他给你们养老。”
不等周扒皮反驳什么,周诚就拿起火把,系上红巾,走入队伍中。
“三叔,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周父赶紧过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