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峰目光扫向远方,风沙仿若汹涌的混沌浪潮,肆意翻涌。姑父的身影于其中沉浮不定,时隐时现。
狂风裹挟着沙砾,如同一层层厚重的帷幕,不断在灵峰与姑父之间拉起又撤下。帷幕拉起时,姑父的轮廓被层层遮蔽,仅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暗影,像是被岁月尘封的陈旧画像,褪色且失真;帷幕撤下的刹那,那身影乍现,却又因风沙的缭绕,边缘虚化,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散发着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阳光艰难地穿透风沙,洒下斑驳而虚幻的光影。落在姑父身上时,光线也变得扭曲,让他的身形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仿佛随时会被这诡异的光线揉碎、分解,彻底融入这茫茫风沙之中。
风沙如汹涌浪潮,不断冲击、扭曲着那模糊轮廓,时而将其大半遮蔽,只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剪影,让人怀疑是否只是风沙偶然勾勒出的假象;时而又稍作退让,让姑父的身形短暂清晰,可转瞬又被狂沙吞噬。
再看向眼前,那对陌生父子仿若从缥缈梦境中走来。
风沙恰似灵动的画笔,在他们周身肆意勾勒奇幻线条。
父亲身形高大壮硕,可狂风卷过,他的轮廓竟泛起如水波般的涟漪,好似并非实体,而是光与影交织的产物。
儿子站在父亲身侧,身形稍显单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每一根都闪烁着奇异的微光。
他的双眸仿若藏着无尽星辰,深邃而神秘,只是随着风沙的呼啸,眼中光芒时明时暗,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衣物看似普通,却在风中轻轻飘动,边缘处竟逐渐虚化,与周围的风沙融为一体,仿佛他随时都会像一缕轻烟,消失在这混沌的世界里。
儿子身形稍显单薄,却透着一股灵动劲儿,只是他的双脚好似并未真正踏在地面,在风沙的簇拥下,微微悬浮,每一次晃动都带出一圈圈沙雾,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于风中。
救他时,这位父亲紧攥刀刃的手,此刻仍有鲜红的血珠不断渗出,在狂风中飞溅,每一滴都似要在空中凝固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灵峰回想起刚才被追杀的场景,犹如坠入噩梦深渊。
灵峰回忆起前面的那些追杀者,他们个个人的眼中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毒的利刃,他们死死地锁定灵峰。
在他们心底,灵峰俨然成了遗祸世间、罪无可恕的万恶之源。
或许是其姑父曾给他们的亲人带来难以磨灭的伤痛,致使他们对姑父恨之入骨。
如今面对灵峰与姑父,他们自知无法伤到姑父一丝一毫,满腔的愤怒犹如汹涌的潮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一股脑地转嫁到灵峰身上。
故而,他们看向灵峰的眼神中,无不饱含着令人胆寒的痛恨。
风沙中,追杀者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从灵峰身后如鬼魅般闪现,挥舞着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利刃;时而又在前方突然冒出,拦住他的去路。他们的动作敏捷且诡异,完全不似常人,仿佛能与风沙融为一体,随心所欲地穿梭其中。
有一瞬间,灵峰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无论怎么闪躲、奔逃,都无法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追杀者。
狂风呼啸,似在为这场猎杀奏响死亡乐章,沙砾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与追杀者带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寒意,每一根神经都被恐惧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