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了片刻没停留，像逃亡似的冲了出去。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冷冽刺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觉得自己恐怕早就被射成了一个筛子了。

直到电梯门重新关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好了些。

林了长出一口气，收拾好心情，走向路边的黑色轿车。

见她上车，陈喆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林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现在去哪？”

“民政局。”

闻言，陈喆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决定好了？”

“嗯。”

“林了。”

陈喆突然喊道。

他很少这样语气严肃地喊她，林了诧异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陈喆顿了顿，说道：“我不想瞒你，其实来S市的路上，我心情挺激动的，甚至还有一点高兴，因为你终于要恢复单身了。”

林了对陈喆的话没有感到很意外。

因为这确实是他会说的话。

陈喆却话锋一转，“但是看到你之后，我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我看得出来，即便你现在跟他分手了，你的心还是一直都在他那里。

所以，我不希望你这样仓促地下决定。

我不想你将来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每天都活在痛苦和难过里。”

林了愣了一下，艰涩道：“可能会痛苦会难过，但选择是我自己做的，我不会也不能后悔。”

陈喆眉峰深深看她一眼，“你想清楚了就行。”

林了问道：“我妈昨天给你打电话了？”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陈喆没有否认，“嗯。”

“她叫你过来的？”

“对。”

林了轻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

她就说陈喆怎么会突然来看她，还这么巧赶在她要和肖宴川离婚的当头过来。

陈喆：“我看赵阿姨挺担心你的，刚好我这两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林了淡淡垂眸。

担心吗？

可能是吧。

但是除了担心，应该还有其他吧。

昨天之前，她从来没怀疑过妈妈对她的爱。

可是酒醒之后，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或许有些高估了这种爱。

妈妈确实是爱她的没错，在她成长的那些年里，妈妈对她的关心和呵护都不是假的。

可是，妈妈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真正爱她的人，应该是像爸爸那样。

爸爸临终的时候，她无比责怪自己，爸爸一直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跟她没关系。

他甚至觉得是他自己破坏了女儿的幸福，还跟她说对不起。

说他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不能给她一个优渥的家庭环境，还无端给她欠下这么大一笔债。

爸爸让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委屈自己。

到了妈妈这里，她却严厉指责自己不该和肖宴川复合，还拿断绝母女关系来威胁她。

她已经按她的要求和肖宴川分手了，她还不放心，打电话让陈喆过来。

她出门和肖宴川办离婚手续，她也要叫陈喆陪同。

林了很难像往常一样坚信妈妈这么做只是纯粹因为担心她。

陈喆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赵阿姨大半辈子都只围着老公和孩子转，可能她的某些想法有些狭隘，但是她对你的关心不是假的。”

林了突然抬眸看他，“你以前就知道我是捡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