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6章(1 / 1)入骨惊梦首页

婠婠见状,赶忙将早饭递到女孩跟前,餐盘里的米粥还冒着丝丝热气,几样清爽小菜摆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女孩伸手接过,许是真饿坏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矜持,也不顾什么形象,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米粥入口,暖意瞬间传遍全身,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囤食的小松鼠,吃得急了些,嘴角还沾了几颗晶莹的米粒。

婠婠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抬手从袖间抽出一方手帕,倾身凑近,轻轻为女孩擦拭嘴角:“慢些吃,别噎着,这儿又没人跟你抢。”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嗫嚅着:“我……我实在是饿坏了,这些天头一回觉得饭菜这么香。”

婠婠在床边坐下,轻拍女孩后背帮她顺气,柔声道:“那也得细嚼慢咽,你呀,身子还虚着呢,先把自己养好了,往后才有精神去做想做的事儿。”

女孩重重点头,手中动作放缓,抬眸看向婠婠,眼中满是感激:“多亏了你和林姐姐,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等我好了,定要报答你们这份大恩。”

婠婠歪着头,俏皮一笑:“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咱都是有缘相聚在这医庐,姐姐救人从不求回报,我也一样。你就安心住着,把这儿当自己家。”

两人正说着,窗外传来几声清脆鸟鸣,似在为这温馨一幕欢唱。屋内饭香四溢,情谊暖暖流淌,女孩心中那些因伤痛而生的阴霾,也在这声声关怀与笑语里,渐渐消散如烟。

待女孩吃饱,一抹嘴,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因这一餐饭添了几分血色。婠婠见她恢复了些精神,便将身子往床边挪了挪,双手托腮,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昏倒在草丛里,正巧被我姐姐发现呢?”

女孩闻言,微微垂眸,长睫在眼睑处落下扇形阴影,沉默了一瞬,似是陷入了并不愉快的回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叫阿念,本是清水村的一个普通农家女。家中虽贫寒,却也和爹娘、弟妹过着安稳日子。”说到此处,她声音微微哽咽,顿了顿继续道,“谁知那杨家的恶奴,为了给主子圈占土地,硬说我家田契造假,带着一帮凶徒上门滋事。我爹气不过理论几句,竟被他们活活打死,娘亲和弟妹也受了重伤……”

阿念攥紧了被子,身子止不住轻颤,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我不甘心呐,想去官府告状,可一路上被杨家的爪牙围追堵截,那些天我没日没夜地逃,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喝溪水,没承想最后还是栽倒在了那片草丛里,原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多谢林姐姐和你救我性命。”

婠婠静静听完阿念的讲述,澄澈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底明镜似的——这姑娘言辞间破绽不少,显然并未道出全部实情。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在关键处刻意的停顿,还有眼神里偶尔闪过的心虚与闪躲,都没能逃过婠婠的眼睛。

可婠婠只是默默抿紧了嘴唇,乖巧地坐在床边,小手依旧轻轻搭在阿念的手背,并未有半分拆穿她的意思。她心里通透,阿念若不想说,定是有着难言之隐,或是藏着什么不堪回首、危险重重的过往,贸然戳破,只会让这刚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姑娘难堪,甚至再受伤害。

待阿念话音落下,屋内一时静谧得有些压抑,唯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轻响。婠婠轻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翻滚的狐疑与揣测,气愤不已,小手攥成拳头,猛地捶在床上:“这谢杨家简直丧心病狂!朗朗乾坤,怎容他们这般胡作非为。阿念你别怕,如今到了这医庐,咱就有法子治他们。林姐姐医术高明又心地善良,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还有我呢,誓死也护着你!”

阿念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感激地看向婠婠:“你们的恩情,我阿念记下了,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只是那杨家势力庞大,我实在不忍连累你们。”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无念跨步入内,身形裹挟着屋外的凛冽寒意,仿若一阵冷风灌进屋内。她一袭素色衣衫,衣角微动,神色凝重又透着决然,目光如炬,直直锁住床上阿念略显慌张的脸庞,未及寒暄,脱口便问:“你说的杨家,是城东富商杨子实那一户吗?”

阿念下意识揪紧被子,身子往床里瑟缩了几分,眼神闪躲,犹豫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嗫嚅道:“就是他家……林姐姐,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林无念眉头紧锁,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踏在阿念紧绷的心弦上,屋内气氛陡然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杨子实……”林无念默念着这个名字,齿间恨意暗生,“此人看似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在这江湖暗处搅弄风云,手上沾的血不比谢家少。阿念,你莫怕,将知晓的关于杨家之事,一五一十全说与我听,哪怕一星半点细节,都可能是扳倒他们的关键。”

阿念咬着下唇,眼中泪光闪烁,似在挣扎权衡。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声音虽还带着颤抖,却不再隐瞒:“杨子实多年来与他人暗中经营着庞大的私盐买卖,与各地黑帮勾结紧密,码头那些运货船只,时常趁着夜色偷运私盐,神不知鬼不觉。我爹……我爹原是他府上的账房,无意间撞破这秘密,本想抽身而退,却被他以家人安危相挟,我爹不愿同流合污,就……就惨遭毒手。”

婠婠在旁听得柳眉倒竖,小脸涨得通红,怒喝道:“这黑心贼子!阿念,咱定不能饶了他,定要让他血债血偿!”林无念抬手示意婠婠噤声,目光仍紧锁阿念,追问道:“那账本呢?你爹既管账目,可有留下把柄之物?”阿念摇头,泪如雨下:“我爹早料到有此一劫,归家那日便将账本焚毁,以防杨家拿它再害旁人,只可惜……没能保住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