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益和姒启的时代,新的价值观念似乎正在取代传统习俗。此时,人们已经把对大禹的感念、崇拜与敬仰完全移植到姒启的身上了。
伯益告了病假,以为帝禹守丧未完为名,回到阳城。
伯益既去,那有扈国亦始终不肯臣服姒启,仿佛与朝廷脱了关系,相持至两年之久。人们开始无视伯益的存在,而把姒启当做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王了。
伯益回到阳城之后,前来朝见和发生诉讼的人并不去朝见伯益,而是去朝见姒启。
伯益派人询问:“国事为何去向姒启回报?”
回说:“姒启是我们君主的儿子啊!”
伯益见一向支持他的有扈氏也拿姒启没办法,这样下去,早晚姒启是要攻打帝都的。一旦大军入城,那姒启父子如狼似虎,心狠手辣,不但我的性命难保,只怕是全家老小无一能幸免,甚至还要牵连更多的人为自己牺牲。还不如早早寻个脱身之计,带领家人往深山避难的好。
一日,大廉来箕山见父亲,说那夏启正在聚集大军,近日要攻打帝都。
大廉问道:“如何应付?”
伯益道:“你可前往,就说我病了,远在深山老林里养病呢,一来算是代表我去,二是代表东夷部族参加。看他还有什么鬼花样。”
朝会上,伯益像以往那样,询问外事情况。
有人奏道:“外面传言夏启近日要攻打帝都。”
群臣慌乱。
伯益道:“他要打来,那时迟早的事,也无需紧张。让他来好了!他要当帝君,那好,我就让他!”旋即向群臣宣布道:“今天的朝会暂时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后,都动动脑筋好好地琢磨琢磨,明天早朝每人都要拿出个主意来,谁的建议好就按谁的建议办。另外,也告诉大家一件事,近期我可能要离开帝都几天,准备去一处为帝禹做个道场,算是一种服丧仪式吧。”
伯益的话,让群臣颇感意外。眼见得就要兵临城下,这位新王竟然还能稳得住,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散朝就散朝吧,大王既然这样说了,那就等到明天吧,也许明天真的会有什么扭转乾坤的奇迹出现。”
大臣们带着满腹狐疑陆续散去。
散朝后,伯益回到后宫立刻叫来大廉和几个亲信,迅速准备好扁担箩筐,再弄些普通百姓的衣服。
伯益把全家人都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当前情势的危急,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装扮成百姓逃出城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全家人都脱去了身上华丽的贵族服装,换上了老百姓穿的粗布衣裤。
为了不惊动城中的百姓和官员,伯益命全家人分成几拨,分别从东门、西门、南门和北门出城,然后到城东五里处的女娲庙聚齐。
傍晚时分,伯益全家在城东女娲庙会齐,清点人口,老少三代加上仆人,共计三十九人。于是,伯益借故为大禹搞服丧,趁着月圆之夜,带着家人借着月色连夜离开阳城,居于箕山之北,以回避姒启。因为伯益精通鸟兽之语,进入深山与鸟兽为邻,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从此伯益的嬴姓家族隐居山中,再没露面。
姒启突然问左右:“现在还有人敢和朕对抗吗?”
左右都摇头,只有季康应话:“父王,你别得意,那伯益还在呢!”
一句话提醒了夏启,他忽然觉得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伯益了。
姒启一直在宫中玩得有些腻了,便想出宫散散心,于是说道:“想那伯益还在为先帝服丧吧,朕也该安慰他一下了。”
于是,姒启吩咐出巡查找伯益下落的事宜。
季康本是个浪荡子,终日无所事事,经常带着几个人外出四处游逛,看见有姿色的民间女子,也不问青红皂白便抢回宫中肆意奸淫。顺从他的,他玩够了便把人放回。遇到烈性的女子挣扎反抗,他便恼羞成怒,将女子奸污后,还要切掉她的生殖器官和乳房,将她残暴地处死,然后抛尸荒郊。听说夏启要出巡,正好合了他的意。于是就要求跟着夏启一起出巡。
姒启应允,就让武观安排出行事宜。
姒启带着王公大臣驾着车浩浩荡荡去各地巡游,他所到之处恣意玩乐,尽情搜刮,人民苦不堪言。
姒启之子季康不想和他的父亲一起恣意玩乐,便借故要搜寻伯益下落,经常早出晚归,到处寻欢作乐。
一日,季康以找寻伯益为由,带着左右来到箕山北边一座山下的酒馆,便停下喝起酒来。迷迷糊糊有点醉了,他想休息一会,便吩咐道:“去几个人到山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伯益的影子。”
于是,一名护卫就带着几人赶紧上山搜寻。到了山顶,见有一个草庵,便走过去。
草庵里跪着一位老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
那护卫本是帝都禁卫军的人,一眼认得,登时大喊:“伯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找到伯益了!”
几个人猛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