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山下。
“木十二,骨十七,九霄玄品灵根,下一位!”
字正腔圆的吆喝混杂着拖沓交错的脚步声,回荡在挤挤挨挨的龙形长队中,偶有几声干咳吞吐不出的痰,卡在嗓眼儿里,为这煮沸的粥汤又添了一把火。
宫煜在一阵杂乱的喧嚣声中迷迷糊糊揉开眼,似乎是没睡醒,他拿起桌上的斗笠往脸上一盖,又仰头睡去。
【哇擦擦?*?(?*?????)*?这就是疯批反派吗?这腿,这腰,这脸……我可以!】
【真不愧是书里唯一让女主在遇见男主后还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不是,楼上有病吧,他可是大反派,后期差点连男主都干废的死疯批啊!】
【你们这群反派的梦女真是够了,如果不是他,咱们阮阮早就和男主欢喜大结局了,谁是男小三谁不清楚吗?】
【笑死,你家宗门被男女主杀的个底朝天搁你你能不黑化?】
【那是反派他活该!谁让他喜欢咱们阮阮,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为了爱情让三界陪葬吗?这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喜欢?】
【6,小孩姐你无脑仙侠剧看多了吧?敢情三界跟你家担有仇呗。】
【……】
这些忽然炸出来的声音,使原本睡的都不怎么熟的宫煜彻底清醒过来。
斗笠下的脸微微一动,他调动灵力在周围探查了一圈,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更无什么奇怪的人。
可……刚刚那些莫名出现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天道出问题了?
可他又懒得动,昨晚熬夜杀了一晚上的魔,严重睡眠不足,他现在急需补充睡眠。
想着,他便又沉沉睡去。
少年的身前立还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定河城”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不少修士从山下匆匆走来,只略略瞥了眼那睡在角落里的少年,以及那块破烂不堪的宗门名牌,便径直朝正前方的广场走去,自觉地排在龙尾。
与定河城门前那门可罗雀的惨淡光景形成剧烈的反差。
照往年的惯例,自九霄山以下,这条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几乎被各大商贩承包个干净。
站在山上遥遥往下一望,乌央乌央的,全是黑乎乎的人头。
可有这么一个人,很奇怪,他身手灵敏,动作迅疾,仿佛是在集市上与那些大爷大妈斗嘴磨功磨惯了的。
刚出炉的两只香酥子鸡,还不等老板娘反应过来,那白衣少年便丢下数十枚铜板,手中拎着荷叶,慢条斯理地朝山上走去。
温白一路越过密密压压的人群,最终走到那个写有“定河城”三个大字的牌匾小摊前,将手中的鸡丢给还在酣睡的少年。
“喏,你的鸡。”
刚出炉的子鸡被娇嫩的荷叶包裹着,散发出独有的清香,同时也叫醒了少年饥肠辘辘的肚子。
闻到食物的香味,宫煜猛地揭开盖在脸上的斗笠,看到温白一身风尘仆仆,不免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温白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宫煜身旁。
温白手中折扇轻摇,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可他扇面上的字,着实让人觉得此人精神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正面画着花鸟虫鱼,极尽山川美景,写的字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反面画着青山渔翁,道尽萧瑟风骨,却又缀的是“不服你就逝世看”。
是的,试试就逝世。
他们这位大师兄身世不详,年龄不详,实力不详,却有着一双能看透世俗因果的眼睛,上能硬刚破落仙人,下能问候地府全家,还一个字都不带重复的。
想着这些,宫煜看向温白的眼神又复杂了些许。
“怎么了?”温白侧眸看过来,嘴角噙着笑。
宫煜摇摇头,忽而又想起方才莫名听到的天外来声,于是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大师兄,要不你给我看看脑子?”
“你有病?”温白嫌弃地侧开身。
“没啊,我这不想着你月底五十业绩还差亿点么,给你凑个数。”宫煜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真诚。
“……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