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讲,做弥撒首先要读圣经、唱圣歌。然而坏消息是,海索根本一点拉丁文都不会。不过,好消息是,除了他外,其他人也不怎么会。那他可就放心了!
“‘为救朋友而自毁前程,善莫大焉’……”
礼拜堂里,装备穿戴整齐的海索上来就是一句箴言。这是他所知晓的为数不多的福音书语句。
再观那堂中诸教士与民众一脸恭敬,海索就知晓自己成功站稳了脚跟,所以放心地继续往下胡扯。
“基督说:‘啖此面包如啖吾之肉,饮此红酒如饮吾之血。’基督代世人受罪,善莫大焉!”
这话说完,海索倒见到众人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啊?莫非我扯错了?”海索心中大骇,双腿也开始发软,“不至于一上来就露馅吧?”
尽管如此,海索还是强行稳住心神,所谓“只要我够稳,慌得就是别人”。
“接下来,我将吟唱罗马式圣歌,以告圣子在天之灵。”
海索清了清嗓子,回忆起《文明》开场BGM的旋律,朗声道:“啊~啊啊~耶路撒冷呐~啊~啊啊啊~呐啊~呐耶路撒冷啊~”
当然,仅靠哼声加“耶路撒冷”肯定是不够的,海索知晓拉丁语得带弹舌。于是他后面又用弹舌的方式念了一遍《大悲咒》,甚至连“唵嘛呢叭咪吽”都讲了好几遍。
穷尽毕生所学,是这样的。
“圣歌”唱完,海索没留给众人喘息思考的时间,直接进入分食面包与红酒的阶段。
堂边候着的伯纳德托着盛有面包与红酒的托盘与器皿过来,海索便开始了自己的施礼。
“上前来,教友,啖此包,饮此酒。基督代你受过。”
排成一列的村民依次上前,就等着海索给他们分发免费的食物。其实,对绝大数村民而言,听不听神父的布道无所谓,吃不吃白食才是关键。
海索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拿起伯纳德递来的小刀,开始切起面包来。
“嗯?”
这面包也太硬了吧!
乒!乒!乓!乓!海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切动这块硬得能砸开核桃的黑面包。
比起这块“石头”,海索才想起自己前两天所嫌弃的硬面包……自己当时实在太不懂事了……
“来,混着酒一块吃吧……”
不然这东西谁吃得动……
似乎村民们早已习惯这种吃食,或许仅有这位“海索”自己受不了这种罪吧。
主持仪式果然是个体力活,一整套流程下来,海索是各种意义上的心力交瘁。连教士阶层都活得这样费劲,更不用说大多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民众了。
“神父,您在罗马进修时,果然是得了教宗真传吧?”
海索才卸下布道用的礼袍,一大堆修士修女就冲了过来。
出声的是为首的阿诺德修士,这可是位重量级的狂热分子。
“真传?”
阿诺德修士见海索有否认的意思,却是笑道:“懂了,懂了,神父,您一定是教廷的隐修士吧?秘密的审判官候选人……”
啊?你懂什么了?海索越听越是云里雾里,但又不好直接出言反驳。言多必失,他还是清楚的。
海索沉默不语,三缄其口的表现在众修士看来基本就是相当于承认了。
而阿诺德自以为自己很识时务,于是采取了“迂回询问法”:“面包红酒为基督之血肉,这是罗马公认的教义吗?”
“是…是啊……”难道不是吗?海索虽然以前不信教,但不至于连这个都搞错吧?
“原来如此,耶稣基督原来是如此与世人赎罪的……”
阿诺德与一众修士似是得了什么秘宝般兴奋。
“咳咳,我斗胆问一句,之前的弥撒是如何做的?啊,就是我不在的那些日子。”
“一如神父原来那样。伯纳德修士喊一句‘弥撒’,就直接分发圣餐了。再喊一句‘弥撒’,就直接散伙了。”
“果然如此,我们这毕竟是小地方。”海索面不改色,讲得头头是道,“但既然我去罗马得来了教廷用的圣事仪式,那以后自然皆按今天的样式做。”
海索算是完全明白了,白湖村教士的文化水平真不高。他们对天主仪式和教义的了解说不准还没他这穿越来的无名小卒多。
“真是天助我也!”海索瞬间就来了神,“天生我材必有用呐!”
海索突如其来的一句将众修士给惊着了,他赶紧恢复成得道高人的面貌:“我既自罗马而归,当然要将主的教义传予世人。啊,请诸位静听公教之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