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主君回府!”
在门房的恭迎声中,岳峰跨过角门,走过天井,刚走进二门,一个风韵犹存的丰腴妇人便迎了上来。
“给主君请安了。”
“雪娘?你怎么在这儿?”岳峰先是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林噙霜惯用的伎俩了。
“回主君的话,奴婢是奉了小娘的吩咐,特意来等主君的,小娘做了主君最爱吃………”
“今日有事,就不去林栖阁了,冬荣,让雪娘把糖葫芦带回去,给枫儿和墨儿尝尝。”
话音刚落,岳峰就头也不回的往外书房而去。
“主君……”周雪娘还有些不甘心,正欲叫住岳峰,可话才刚出口,就见两道锋锐如剑的目光直直射将过来,便如两把利剑径直插入周雪娘心间,直看的周雪娘心中一颤,后背发寒,整个人都愣住了。
“听不懂我说的话?”淡淡的一句话,立即就让周雪娘如坠冰窟,下意识的踉跄着退了几步,吓得膝盖一软,当即便跪倒在地,急忙磕头求饶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等她再抬起头时,哪里还有岳峰的影子,只剩下一脸诧异的冬荣和噤若寒蝉的门子,家丁。
“冬荣小哥,主君今日这是怎么了?”周雪娘强忍着惧意,自袖中掏出一小把碎银,塞到冬荣手里。
冬荣看了看四周,几个门子早就识趣的走远了,这才一脸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揣进袖子里。
“主君今日并无异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冬荣摇头道。
“烦请冬荣小哥帮着打听打听。”周雪娘再度取出一个银锭,塞给冬荣。
“我试试吧!”
“周娘子,主君身边还得人伺候,我先去了。”
……
“冬荣!”
“小的在。”
岳峰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本春秋,正在翻看,旁边站着的正是盛紘的贴身随从冬荣,岳峰刚一开口,他就立即躬着身子,拱手一脸恭敬。
岳峰的眼睛抬都没抬,语气平淡的道:“你跟我多久了?”
“小的自十四岁起就跟在主君身边,到今日该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也不短了。”岳峰道:“这十二年来,我对你如何?”
“主君待小人极好。”冬荣恭敬的道。
“年后咱们便要举家北上东京了,此去路途遥远,或许会遇上危险也未可知,我欲寻些武师充当护卫,一路护送咱们北上,此事便交由你来办,莫要让我失望。”
“小的遵命!”冬荣神色一凛,十分恭敬的应下此事。
“别忘了让人把糖葫芦分了,给几个哥儿姐儿们送过去。”
“是!”
“······”
后院,一座无名的偏院里,一阵欢快的孩童笑声充斥在院里。
一个容貌极佳,一身宫装,略施粉黛,约莫二十五六岁,挺着大肚子的绝美妇人正坐在圈椅之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间充斥着极浓的母爱。
“阿娘快看,依杆!是依杆!”
一个六七岁模样,扎着两个小鬏鬏,精致的五官好似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丫头正一脸兴奋的朝妇人献宝,小手所指,赫然便是一个插着几支羽箭的铜壶,铜壶的右耳之中,正斜靠着一支去头的羽箭。
“不错,有进步。”妇人柔声笑着自身侧的桌子上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小丫头。
小丫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好似夜空之中闪烁着的两颗星辰,璀璨却并不夺目。
“谢阿娘!”小丫头如获至宝般将桂花糕抓在手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送进嘴里,而是捧到鼻前闻了闻,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享受之色。
“真香。”小丫头正感慨着,妇人却板着脸纠正小丫头:“叫小娘!”
小丫头脸上的笑容一僵,正欲改口,一道清朗浑厚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在自家院里,又没有外人在,叫阿娘也没什么,在外人面前再改口也无妨。”
“爹爹!”
一听到这声音,小丫头脸上立马就由阴转晴,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当即拔腿就跑了过去。
“爹爹!”
“呵呵呵呵呵!”
在小丫头的欢快的呼声之中,那娇小的身体已然被一双大手举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络绎不绝,小丫头的脸上满是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烂的好似一朵盛开的太阳花。
“奴婢问主君安!”见到来人,妇人急忙起身,福身行礼问安。
“你有孕在身,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岳峰淡淡的道。
“礼不可废。”妇人柔声应道。
“爹爹吃桂花糕。”小丫头将手中的桂花糕递到岳峰身前。
“我家明儿真乖。”岳峰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不住点头道:“好甜的桂花糕。”
“明儿也吃。”
岳峰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桂花糕递到明兰嘴前,明兰也学着岳峰的模样咬了一口。
“甜不甜?”
“甜!”
“主君怎么来了?”妇人名唤卫恕意,恕意乃是小名,卫家虽不是书香门第,但也是读书人家,以诗书传家,只因家道中落,又突逢变故,才无奈卖身至盛家给盛紘做妾。
“许久不见了,来看看你,看看我家明儿。”岳峰笑着看了一眼院中摆着的铜壶,卫恕意身侧的短箭,转头看向怀中的明兰问道:“我家明儿还会投壶?”
“阿娘教的。”
听到这话,卫恕意秀眉微蹙,立即瞪了明兰一眼,可鬼精鬼精的明兰却好似根本没瞧见一样。
“来!”
岳峰也不在意,将明兰放下,道:“明儿投给爹爹看看,要是投中了,爹爹有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