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贤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继续说道:“今日未时,孟大人在雾野遭遇不幸,可离奇的是,尸体竟然……不见了踪影。”
贞启帝听闻这一噩耗,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坐在椅子上。付贤急忙上前搀扶,双手都在微微战栗,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调:“陛下……崔炎已经带兵潜入东都,其将士数量多达九万。”
东都作为皇宫的所在之地,一直以来都有着严格的禁令。除了皇上亲自钦点的将士,任何军队都不得擅自进入。长久以来,除了负责守护皇宫的禁卫军,从未有如此大规模的部队踏入东都一步,就连太子的新军也只能驻扎在东都的边境。崔炎如今这般行径,无疑是公然造反。
贞启帝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如同一幅幅画卷展开,拼命地回忆着这一系列事件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心中不住地暗自思忖:孟益合啊孟益合,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事到如今,朕又该如何应对这重重危机?他的大脑如同飞速旋转的陀螺,各种线索、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
突然,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嘴角竟上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贞启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但愿事情正如朕所期望的那般发展吧。倘若你果真胆敢以性命作为赌注来参与这场赌局,那么朕岂不是亏大发了?失去像你这般不可多得的人才,实在令人惋惜。而且,你如今的胆量可比当年在朝堂之上公然指鹿为马时还要更胜一筹呢!”说罢,贞启帝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紧接着,只见贞启帝霍然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后说道:“好了,益合这个主角已然将所有戏份尽数演绎完毕。该离去之人已远去,该死之徒亦已殒命。然而,尚有最后关键的一步未曾完成。这一步,这小子竟然给朕了,那便交由朕亲自来踏出吧。想来待朕走完此步,他孟益合也到了该谢幕之时了。”言罢,贞启帝信步走向一侧,停在了那张摆放着圣旨的桌案前,定睛凝视着桌上的圣旨,稍作停顿之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付贤吩咐道:“付贤,速速拟写一道圣旨。”
付贤闻听此言,连忙恭声应道:“遵命,陛下。”随即,他迅速上前几步,来到桌案旁,伸手轻轻拿起一支毛笔,蘸满墨汁,准备依照贞启帝的旨意书写圣旨。
奇州。
商府。
商府内,商北独自站在自己那布置典雅的房间里,心绪烦乱,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时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杂乱,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步履匆匆的声响,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氛围。
商北神色一凛,连忙快步走向门口。门刚一打开,侍卫已匆匆赶到近前。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沉稳而急促地说道:“公子,东都传来消息,孟大人,殒命于雾野。”
商北犹如遭受晴天霹雳,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震惊与惶恐。他的身体本能地挺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愣愣地盯着侍卫,一动不动。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虚幻起来,就连侍卫那焦急呼喊他的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如此空洞而不真切。
他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处泛起一股甜腻的腥味。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那鲜红的血渍溅落在地上,在光洁的石板上晕染开来,显得格外刺目。
侍卫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高声呼喊着:“公子!”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急切。这呼喊声引来了外面的一些侍女,她们匆忙涌入房间。
众人见商北这般模样,皆面露惊惶之色。两名侍女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商北的双腿仍在不住地颤抖,他试图踉跄地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与倔强,然而身体却已不听使唤,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即便有侍女在旁搀扶,他也依然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虚弱地靠在侍女身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