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上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想来已经决出了胜负,角逐场上不分贵贱,有时候连宗室子弟都上场,不为输赢,只为切磋。
故去的祁王之长子李鹤年,兴冲冲地从围场上赶过来,意气风发地说道:“皇上,要是您上场,他们这帮子人,恐怕只有哭鼻子的份儿!”
李洵舟朗朗一笑,牵过李长嬴手里的缰绳,看着远处的靶子跃跃欲试,“朕久不锻炼,恐怕身手都废了。”
皇帝到底年轻,禁不住鼓动,随行的官员听见皇上要下场,想谏言劝阻,皇上已经纵身跃上了马背。
皇上要射靶,自然要清场,陪同上场的只有几个宗室子弟。
李洵舟接过江望呈上来的弯弓,弹了下弓弦,笑道:“ 鹤年,朕记得你的骑射向来出挑,别一味让着朕,回府后又自己偷偷哭鼻子。”
马上的人纷纷哈哈大笑,李鹤年控着缰绳,脸上一派英姿勃发的笑意,朝皇上拱手,“皇上既然这么说,臣可不能输了阵,担了这出挑的虚名儿。”
马上的李长嬴和不远处的江望快速地交换了一眼神色。
隋斌撑着满弓,对空射出号箭,一声尖利的长啸破空后,出发线上齐头的马匹如利箭一般纷纷射出,隆隆地战鼓随之擂响。
李洵舟迎风射出第一箭,正中靶心,围场周围发出暴烈的欢呼声,他俯下身腰拽着缰绳驰骋。
身后很快有人追赶上来。
权力的追逐永远不会止息,从他迎回二哥官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李鹤年他们的异心。
其实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他们要为自己父亲的死抱不平,可皇叔的死不单单是二哥的错,里头夹杂着父皇的私心和听之任之。
那场风波波及了太多人,一直持续到现在,其实他不是不能容人,只是时间越久越发现,一味地宽和反而是纵容。
欲望只要冒了头,只会疯狂滋长。
他才是这大胤真正的帝王,只要有人妄想挑战他的权威,他必定会铲除干净。
看台上的华盖被风吹得噗噗作响,常念站在营帐前,朝围场上远眺,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没来由地心慌,她咬紧牙关,指甲渐渐掐进了掌心。
她早就预料到这场巡营会有事发生,以前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他的承诺究竟会怎样兑现,可交付真心后便再也不能置若罔闻。
他合盘托出了他的计划,她知道他想一箭双雕,坚决不同意他以身试险,他把她压在身下,一面无赖地纵送,一面向她保证绝对会保证自身的安全。
她放心不下,只能坐他的马车偷偷进营地。
鼓声越擂越急,围场周围的人越集越多,人头攒动,她一时有些分辨不清场上的人了。
她走出去几步,段青拉住她,“主子别去,皇上不会有事的。”
墨染也上来安抚她,“主子别担心,有江望和殿下在,皇上绝不会出事的。”
她喃喃着自言自语,“对,不会有事……”
围场上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地嚎叫,人群顿时骚动着围拢上去。
常念猛地一震,顾不上她们两个的阻拦,发足朝围场狂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