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钱一个月还你!”颜初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拿什么还?”顾氏上下打量着颜初雪,心里琢磨着能卖多少银子,越看心里是越失望。这死丫头瞧着忒瘦了些,脸色难看不说,头上还带了伤,只怕除了卖去花楼,很难卖得高价。
紧接着,颜初雪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毫无血色的脸上扯着一抹讥笑,“还不上,我自卖为奴,卖得多少银子都归你!”
“当真?”顾氏闻言一喜。
“自然!你现在可以走了!!”颜初雪咬唇说了声,她的头越来越痛,密密麻麻地针刺感占据了她整个身子,若不是她死死掐着自己,只怕早就晕了过去。
然,她这份坚持也没持续多久,顾氏得到想要的承诺,也没再吵闹下去,低声啐骂了几声之后,得意地扭着肥腰离开了斐家。
颜初雪一阵腿软,身子倒下时,意识也渐渐迷糊了,依稀之间,她还记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耳边还传来充满悲痛的男声。
“丫丫!丫丫!!!”
叫的是谁?是她吗?还是脑海中那记忆中的女娃?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陌生人的回忆,走马观花般在颜初雪的意识中闪现而过。让她震惊的同时,又让她对抱着她的少年感到心疼。
这里是天启国的一个偏僻小山村,云河村,原身这个小姑娘也叫颜初雪,是斐家二房捡来的孩子,是抱着她的少年的童养媳。
说起斐祈佑,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斐家原有三子一女,其中她的父亲是斐二郎,在多年以前因为事故而身亡,斐家二老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相继病倒,短短一年间也相继去世了。
这斐家二老一逝世,斐大郎马上请了里正和村里有名望的老人见证分家,其中以为斐二郎处理后事花费颇多为由,将二房仅剩的孤儿寡母净身出户。
好在,二房的颜氏也是个硬气能干的,她靠着双手愣是将自己的儿子斐祈佑养大,更是置下了两亩良田,几间土屋,还有一亩菜地。
这生活刚好了些许,正当颜氏打算送斐祈佑去念书之时,她忽然病倒了,这一病便是来势汹汹,不仅花光了家里的存银,更是向大伯娘顾氏借了数两,这个家也就算是彻底垮下去了。
颜氏是在一年因病去世的,短短一年间,斐祈佑作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伙子撑起了这个家,不仅饱受着生活的艰难,更是受尽了人心冷暖。
唉!这倒是和她之前很像。颜初雪的意识渐渐沉去,红通通的脸颊像是烧红的铁一般,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热量。
“哎呀,不行!丫丫又烧起来,佑哥儿,你赶紧把丫丫抱进去,我去找大夫。”之前唯一维护斐祈佑的妇人是住在隔壁的赵氏,年纪三十来岁,因为常年的辛苦劳作,模样显得有些老相了,凌乱的发髻间还能看到不少白发。
斐祈佑含着眼泪点点头,将颜初雪抱起身放回床上后,拿起一旁水盆中的帕子给她擦拭着额头,那兔子般的红眼眸紧紧地盯着颜初雪,生怕她消失了一般。
赵氏深深一叹,快跑冲回隔壁的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旧荷包,转身就往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