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安清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他能听懂自己的琴,能知道自己说了半句话的下半句,图南总说有一天要把她娶回家,她以为这就是爱情。于是她为他怀胎,等着有一天被图南接回家,九个月过去了,自己也九个月不曾见到这个男人了。
面前的炉火似乎也不能给安清带来一丝温暖,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锦帕,上面绣着自己最爱的菊花,还有图南写的两句诗“宁可抱香死,不落北风中。”
图南说她就像菊花,宁愿散发芳香枯死枝头,也不愿被北风吹零飘落。那一刻她简直觉得图南是这世上最懂自己,最爱自己的人,甚至超过了她自己,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一切事,献出自己的一切,用一切去取悦他,看他满足的笑,这样就能让她幸福。
在身边的姐妹看来,安清很傻,也是自作自受,和客人发生感情是她们这些妓女的最大的禁忌,可有些事情是无关阅历无关经验的,等真正遇到了那个人,那场劫数,再聪明的人也不能逃脱。
窗外的雪飘个不停,显得十分寂静,让黑夜更加神秘。
夜里,安清难产,她嘶哑着祈求产婆保住孩子,不然自己也不活,产婆心软,留住了孩子,是个女孩,被产婆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甚是可爱。
产婆问弥留的安清孩子姓名,安清从散乱的头发上拆下坠着绿珠的发簪艰难的说:
“就就叫绿珠。”
说完手臂一松,发簪叮铃一声落在了地上,产婆怀里的绿珠顿时也大声啼哭,婴儿的哭声扰了这寂静的夜,也静了这青楼的闹。
正服侍客人的女人们停下动作,侧耳倾听,听这新生的希望。她们这一刻甚至有些羡慕安清的勇敢、洒脱不知是汗是泪,湿润了她们的脸庞。
就在啼哭发生的一刻,妓馆旁边的破落小屋迎来了一位新主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杂乱的头发白了一半,背上是重重的书箱,肩上挎着包袱,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
女人背上的书箱是她的丈夫的,丈夫不久前因病去世了,是个读书人,一个老实巴交的秀才。本来靠着给人代笔写字打打官司糊口,去世之后女人只能流落到这破落深巷给妓院洗衣维持生计。
秀才生前虽然没能考取功名,但是很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教母女读书识字,女儿更是聪明伶利,琴棋书画一碰就通。
女孩子看上去活泼好动,尤其是一双深邃清澈的大眼睛,灵动有神,没人记得这个妇女的名字,人们只知道她手里牵着的孩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鱼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