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无反应的心理医生,晏明那眼中微小的希望之光缓缓地熄灭了,他低下头,憔悴的脸沉进了阴影之中:“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我也不想要脱罪……我不想要活下去了……但是至少,你让我去看我的父母一眼吧,求你了,真的……”晏明的背痛苦地蜷缩起来,泪水和满溢着痛苦的声音从他捂着脸的双手里流溢出来:“我只是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
心理医生看着手中的卷宗,心中的怀疑更甚。
这样痛苦的人,会是残忍地杀害自己的父母,又把他们的尸体弄成这个样子的收容物吗?
监控设施中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就连楼道和大楼外部的监控之中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的存在,晏明报警的时间与晏明父母死亡和分尸的时间相差不大,而是晏明报警的时间是在他进入家门的三十分钟后,而在晏明的口供中,他是一回到家就打了报警电话的……那么在这三十分钟之内,他又做了什么呢?
而根据他们公司员工的证词,晏明在那一天根本没有去上班,监控之中显示的是他在早上七点的时候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开车出门,去了一趟郊区。
况且,在弄出这样仿佛邪教仪式一样的场景的时候,想要不留下痕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家中,除了这一家三口生活的痕迹之外,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面对这样令人发疯的恐怖场景,还能说出是“强盗来了我们家,杀死了我的父母”这样的话本身就非常不正常了。
身为一名基金会员工,心理医生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是面前的这个人杀死了他的父母,她见过许多被收容物控制而杀死自己家人的可怜人,而在与晏明见面之前,她认为晏明也是一个被收容物影响,失去理智的人。
那些被收容物控制,失去理智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但是在晏明被收容的这段时间之内,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在与心理医生的谈话中也表现出了适当的理智与合理的悲伤,从他父母尸体的状况来看,这个收容物是拥有食人癖好或是需求的收容物。但是晏明的食谱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异常是他最近还因为过度的悲伤食量下降了不少,这也是正常的。
而对身体的检测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基金会甚至收集了他这一段时间的粪便来调查那些不翼而飞的器官的去向——但是一切正常,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丝毫不正常的地方。
不过检测不出异常并不代表没有异常,毕竟能力无法被现有的科技水平调查清楚的收容物也有一大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待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结局应该是终生收容——没准还会因为节省经费或者科研目的把他作为D级人员消耗掉。
毕竟基金会并不是什么人道主义收容机构。
“0037的报告呢?”她翻遍了卷宗,却没有找到应该出现的,来自于这位“收容物”身边的观察者的调查报告,于是她询问了看守这位收容物的警卫。
被询问的警卫无奈道:“你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欢写这种报告。”
“无用的高傲……明明只是个……”心理医生轻蔑地小声抱怨着,而身边的警卫也露出讨好的笑容,毕竟这位心理医生的级别比他高很多,讨好她总没有坏处。
他只是一个面对着有食人分尸可能的收容物时,保护措施不过是一副手铐和一把手枪的小小警卫罢了,离D级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基金会并不是一个员工福利很高的机构,它更像是一座监狱,无论是对于收容物,还是对于员工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