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盛,夏蝉鸣夜声,
花开花落总不断,
晴凉女无欢。
雅堂之上,气氛凝重不堪。红帐遮住了视线,若隐若现的人群窃窃私语。
晴凉凤曦一身红装缓缓走来,无人搀扶一步一履沉缓轻慢。清淮被挡在了门外,面露担忧之色。
这雅堂大殿,她已快忘了来过的次数,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的路,莫约走了百余步她停下脚步。
“不肖女凤曦,见过族长,各位长老。”她微微行了个礼。
“大胆凤曦,你可知罪?”族长面容苍老,却如同一只苍鹰,眼神尖锐逼人。
可那又如何?她晴凉凤曦也不是吓大的。
“族规所说,晴凉之女当嫁入帝王为后。可如今,要小女作答这天下江山所属,确实是废太子。”晴凉凤曦在红纱内婉儿一笑,似是对此番言语的把握,又似是对族长无知的轻笑,更似是无奈的苦笑。
族长怒了,道:“枉你学术十八年,殊不知近亲禁婚之礼!”
“非小女不知,而是逸王爷御司瑾此人,至情至性,羁绊太多无决绝之心,与太子之战必输。”晴凉凤曦语气冷傲情薄。
却在这时,一声畅笑回荡在整个雅堂之上。所闻之人,莫不脸色剧变,垂头不语。
“本王倒要看看,能让晴凉第一才女如此逾矩,大放阙词之人,究竟如何做这天下的主。”语罢,他狠狠一拂袖,提脚欲走。
晴凉凤曦微微一惊,逸王爷,他怎么也在?这雅堂,分明是只有族内之人可入。由此可知,族长为了拉拢如此一个手握大权之人有多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族长连忙上前拉住了他,讨好道:“王爷手握大权,民心所归,必有天子之势。”
御司瑾停下脚步,冷冷的瞥了族长一眼,直径走向晴凉凤曦。
“若我做了这天下之主,你当如何?”御司瑾眼眸微眯,面容邪魅危险。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位与自己,与天下人想法不和的女子,可却也是这天下最让晴凉引以为傲的才女。
她的话,如何让他不心生动摇?
“若小女输了,自是任凭王爷处置;若是王爷输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我晴凉。”晴凉凤曦柳眉轻挑,“王爷,可敢赌吗?”
“闭嘴,你是什么身份,那王爷是什么身份?凤曦,你……”族长还欲阻止,却被逸王爷御司瑾一口答应下来。
“好,本王陪你赌。待你红装入深院,便是大宛易主之时。”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不知到时,能否换得红颜一笑,弄衣侍君王。”
“无耻!”晴凉凤曦怒了,挥手对着那张俊颜而去,却被他轻易躲开。
“族长,三日之后,不见此女,晴凉满门抄斩,一个不剩。”御司瑾眼眸深邃无波,声音清淡无痕。满门抄斩,在他嘴里却是再平淡不过的字。
众人一惊,纷纷跪倒在地,面露惧色。“王爷饶命!”
御司瑾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啪!”狠狠一个巴掌打在晴凉凤曦的脸上,动手之人便是怒气冲冲的族长。
凤曦跌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不肖女,简直是大逆不道!你还敢痴心妄想,嫁给逸王,是你最终的宿命!”
“连累家族,是小女不对。为今之计,当遣人前往冷宫与废太子相谋,撇清晴凉与逸王府的关系……”凤曦还未说完,脸上狠狠地又挨了一个耳光。
“废物!简直是废物,我晴凉何出此女,愚蠢至极!”族长怒的直拍桌子,突然,他阴恻恻的笑道:“晴凉之女,以孝为先,你应该不会连这个都没学会吧?”
晴凉凤曦脸色剧变,嘴唇惨白。
“族长贵为一族之长,以自己族人性命相要挟,未免失于人心了吧?”晴凉凤曦轻蔑一笑,“成人礼中,我即以向太子表明心意,又怎会改嫁他人?”
族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缓和了些:“凤曦,我们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逸王爷难称帝,你也当尽心辅佐,怎能对废太子心生慕意。”
“呵。”晴凉凤曦面对族长的好言相劝无动于衷,“枉你一族之长,深爱的妹妹入宫嫁为皇后,早已对你的忍痛割爱和晴凉的冷酷族规痛恨欲绝,废太子并非她与皇帝所生,而是给你和晴凉家族的报复!你若再倒向逸王府,她便会真正与你为敌,你可自知?”
“放肆!一派胡言,皇后与晴凉交好,前些日子还回晴凉一叙,带回珍宝数不胜数,休要挑拨离间。来人,拖下去五十大板!对外宣称,晴凉凤曦悔嫁废太子,愿按照族规领五十杖罚改嫁逸王爷!”
语罢,族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离开雅堂。
晴凉凤曦背对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苦笑一声,盖头之下一滴莹光划过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