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这样,我从有记忆开始一直在这山中修炼,今日第一次出山,对俗世之事一窍不通。”
似乎明白了云三娘的疑惑,白衣少年解释道。
“山中谪仙人?这么说来,近年来这山中多了许多人便是来寻你的了?”
少年的解释,让联想到近年来的寻仙风潮,云三娘打趣道。
“寻我?”
白衣少年迷茫道:“寻仙吗?”
云三娘再次问道:“江上落神亭,山中谪仙居,海上蓬莱岛,河中黄龙殿,漠北回雁塔,昆仑战神冢,苗疆万毒窟。武林七大秘境,没有听说过吗?”
“在下第一次入世,对武林中的事情确实一概不知。”
少年接着又道,“不过听姐姐所言这山中谪仙居,倒也真的可能是我的来处。”
听到这少年的话,云三娘不过莞尔一笑。这少年虽然武功高强,也确实有几分飘然仙姿,但是要说他真是传说中的七大秘境传人,云三娘还是无法相信。
正要出言试探,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云三娘浑身一颤。
“哈哈,三妹归隐多年,原本以为是图山间清净,没想到却是躲在山中与小情郎幽会,好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我也。”
随着一阵笑声,院中跃入一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来人在院中站定,满脸笑意的看向云三娘。他身高八尺,身形雄伟,面容刚毅,手持一把钢枪,一身连环锁子甲,像是军伍中人。
“风二”
云三娘见到来人,直接在琴中拔出宝剑指向来人,咬牙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三妹,见到二哥怎么如此作态,你我能在这山野之中重逢难道不该高兴吗?莫不是二哥扰到你的春梦了?”
风二的态度与云三娘不同,面带微笑,仿佛与老友谈笑风生,不过话语用词中却透着几分歹毒。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招。”
云三娘瞬间被风二气得火冒三丈,原本两人便有着深仇大怨,如今对方又出言讽刺,云三娘再不能忍。
施展轻功,云三娘从亭中跃出,长剑刺向风二。
“三妹,好大的脾气。”
风二是故意惹怒对方,早料到云三娘的反应,手中的钢枪已蓄势待发。面对云三娘的攻势,不避不闪,枪出如风,其势如雷,直面云三娘的攻势。
带着两人内劲的枪尖与剑尖相对,一瞬之间周围的空气动乱了起来,飞沙走石,落叶纷飞。
云三娘内力稍逊,被风二的内劲反震,向后飞出一丈远。
趁云三娘身形未稳,风二的钢枪已经紧逼而至。云三娘一开始被风二激怒,如今也镇定了下来,明白自己不能与风二硬拼功力,脚下步伐灵动,堪堪躲过风二的一击。
随后战斗变得胶着起来,风二的枪如风雷,讲究快与狠,而云三娘的剑法飘逸如云,讲究的是步伐灵动,剑势如云。
云随风动,两人的武功本是合击之技,如今相互对攻自是变得难解难分。
一旁白衣少年坐在亭中,从怀中掏出不知名的野果,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战斗。
两人的武功确实美极了,再加上两人貌似师出同门,一招一式几乎都相互呼应,像是一场美轮美奂的舞蹈,让白衣少年沉浸其中。
但这终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风二无论经验还是内力都超过了云三娘许多,渐渐地云三娘已经落入下风。
“三妹,乖乖认输,跟二哥回去,二哥我便饶了你那小情郎的性命。”
风二稳住气息,对云三娘说道。
云三娘却是不能回答,此时她一直处于守势,若是断了气息,剑法稍有纰漏,便是必败无疑。
“莫不是舍不得你的小相好,妹妹不需担心,我把他一并捉了回去,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可好……”
“明王已死,如今天下尽归黄龙大帝,三妹还是识时务的好……”
“……”
风二口中滔滔不绝,不断的激怒云三娘,意图扰了对方心神。
终于,云三娘气力不支,露出了破绽,风二的长枪猛地刺穿云三娘的肩头。
“啊……”
云三娘一声痛哼,肩部的剧痛让她持剑的手瞬间没了力气,长剑从手中滑落,随后身子随着枪上传来的力量被迫后退,最终被抵在了背后草庐的墙上。
“三妹,承让了。”
风二笑道,语气轻柔,一如当年两人同在师傅门下比武切磋之后的语气。不过云三娘的鲜血却早已涌出,浸红了衣衫,涂满了枪尖。
“杀了我吧。”
云三娘任命般闭上眼睛,不再看风二。
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当年蛮族入关,统治中原,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云三娘的爹爹云逸带着门下四名弟子投靠明王殿下,意图驱除鞑虏,恢复中原,战场之上爹爹及手下的山风云林四将,所向披靡,何等的英雄气概。终于蛮族北逃,然天下又陷入了明王与黄龙的战争中。爹爹不愿参与汉人之间的自相残杀,解甲归田,大师兄与四师弟也陪爹爹离开了明王军队,而意气风发的云三娘和风二却留了下来。
没想到风二这个叛徒,投靠黄龙,出卖明王,害死恩师。
明王战败之后,黄龙登基,风二成为了黄龙的锦衣卫副统领。紫禁城高手如云,云三娘几次尝试刺杀风二,然而都是无功而返,还差点丢了性命,报仇无望的她只好归隐山林,不再理这江湖之事。
“三妹说的哪里话,你我同门师兄妹,我怎会杀你。”
风二的语气永远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他越是这样,越让云三娘痛恨,这个狼心狗肺之徒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良心不安吗?
“呵,同门之谊?你还知道同门之谊?”
云三娘睁开眼睛,目眦欲裂,神情仿佛要把风二生吞活剥。
“他们不是我杀的。”
风二的语气难得的沉重了起来,旋即又苦笑一声“想来你肯定是不信的,天下人都以为是我杀的,那便是我杀的吧。”
“走吧,跟我回去了。”
拔出长枪,风二又迅速点了云三娘的几处穴道,一是帮云三娘止血,二是控制住她的行动。
“风二,若你还念点儿同门之谊话,就现在杀了我。”
云三娘怒道。
“三妹,各为其主,你要体谅二哥。”
风二拍拍云三娘的肩膀,不理云三娘要杀人般的目光,将其扛在肩上,便欲离去。
“等等”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白衣少年这时终于说话了,将手中的果核随手扔在一旁,伸了一个懒腰,站立起来。
“你似乎忘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