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真的要把这些书烧掉吗？”唐金银问道。

“嗯。”

“老板，你的良心不痛吗？”唐金银又问。

“不痛。”

“老板，一本书都没有的书店那还能叫书店吗？”唐金银担忧地问道。

虽然他只是个打杂的，但书店没书，等于没有收入，等于老板发不起工资，等于自己没饭吃。

秦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静地说道：“书都在这里。”

唐金银一脸迷茫，领悟不到老板的意思。

“以后谁要查什么东西，必须问我，一次收费一百块。”说着，他点燃手中火柴，将前方堆积如山……不，堆积如连绵山脉般的书籍点燃。

为了快速烧掉这些书，他可是下了血本买了好多汽油的。

熊熊燃烧的火焰眨眼间吞吐出数道粗壮火舌，立马便将所有的书籍吞噬。

从远处看，犹如发生了火山爆发。

“老板好主意啊！”

唐金银眼前一亮，“每天来看书的总共也就十来个，从早到晚泡书店里也就一块钱，加起来才十几块，现在只要让这十几个每人每天上交一百块钱，我们就发达了哈哈哈哈哈！”

唐金银不识字，来书店应聘时，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秦灿大腿求收容，把他裤腿弄湿得跟在泥地里踩过一样。

就这样，秦灿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教会唐金银数数和分类。

因为他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每本书都贴了分门别类的数字标记，整理书籍的工作其实很简单，但对于完全文盲的唐金银来说，却是比登天还难。

秦灿不得不收留唐金银呀。

因为招聘启事上‘等书店赚到钱了再考虑发工资’的待遇，让所有人止住了脚步。

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万全书屋’根本没收入，书店老板要经常出去赚外快才能吃饱饭。

这个时代，绝大数人根本不识字，更别说看书了。

废土历320年11月11日，人们早就忘了，这一天，曾经是一个非常伟大且热闹的节日，人们毫不心疼地挥霍着钱包里的积蓄。

也正是这一天，万全书屋老板烧毁了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不计其数的书籍。

其中更有大量的全球孤本。

很多人骂秦灿。

“有病啊，本来空气就不好，还放那么的烟，污染空气，呛死了！”

“书不要了给我啊，废纸两分钱一斤呢，这么多，也有好几千……不……好几万……不……十几万呢！”

没人知道，大火烧了整整一天，究竟烧毁了多少书籍。

第二天，镇上的大新闻自然是万全书屋的老板把书全烧了。

卖油条的，打牌的，钓鱼的，种田的，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早该烧了，这些书有什么用啊，咱又不识字，把仓库租出去储存大白菜多好啊。”

“看那秦灿瘦的，自己都吃不饱饭，居然还花钱雇了个流浪汉当杂役，咋想的。”

“读书读傻了呗，怪不得这年头没人读书识字，书果然是邪恶的东西，把人脑子都弄坏掉了。”

……

轰！

书虽然全烧了，但万全书屋却仍在营业，中午的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粗鲁地踢开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他体型十分魁梧，身着警服，胸前赫然佩戴着闪闪发亮的徽章，看起来特别的威武，不过那浓密杂乱的络腮胡子却与这套警服格格不入。

“秦灿你个小王八蛋，我只是到隔壁镇出差半个月而已，你居然背着我把书全烧了！”他嘶嚎道。

此时正在扫地的唐金银吓了一大跳，不小心将旁边的垃圾桶踢倒，垃圾散落一地，满屋子的灰尘——他扫了一早上，把书和书架搬完后，他才发现，地面居然堆积了那么厚的灰尘，差点没把他累死！

“曰你大爷谁那么嚣张，老子…”

唐金银刚抬头就看到伫立在门口火气冲天的那个人，立马弯腰笑迎道，“警长来啦，警长里边请！”

把那人请进来后，他又十分客气地道：“警长这边坐！”

他提着凳子放到那人身后即使一步不动也能一屁龘股舒舒服服坐到的位置，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特别热情地递过去：“警长喝茶！好像有点烫哦，我给您吹吹！”

“滚！”那人低沉道。

“好嘞！”唐金银立刻往后退去，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感到愤怒。

那是谁啊。

那可是镇上唯一的警长陈世岭，他有绝对的权力将任何闹事的人抓进去吃牢饭。

更何况，对方可是经常往万全书屋跑的老生意了。

唐金银没有理由也没有胆子去顶撞这个他绝对惹不起的人。

“顾客就是上帝！”以前秦灿就经常给他说道。

“上帝是谁？”唐金银问。

“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