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逐渐阴沉,不断聚集着的云层因为堆积而变得慢慢厚重起来,除了一些零星的云层空隙中透出的倔强的月光外,整个天空都开始变得黑暗起来。
“我的法阵不会有问题,埃菲尔德!”
谢尔曼似乎有些生气,蓝色的焰火重新燃成了赤红色,甚至带动着营地的中心篝火也旺盛了几分,惊得靠近篝火的佣兵和仆从们下意识逃开了一些距离。
“放轻松,谢尔曼,埃尔只是对咱们千辛万苦带回来的货物太过关心了。你看,现在天上下雨了,多亏了你的魔法,我们才得以避免成为在雨中慌乱的逃窜的鸡仔子。”
凯尔走到谢尔曼和埃菲尔德的身边,打着圆场。
“是啊,谢尔曼,你看这雨,要是咱们没有你的魔法的保护,会变得又冷又湿,尤其是那些宝贵的货物,要是出了问题,该是多大的损失。”
埃菲尔德也顺势说着。
营地内的人们此刻也都抬头望着。
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落着夹杂着冰晶的雨,但都在营地上空停住,就像被空气阻挡了一般。
这些冰冷的雨水聚成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营地的上空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弧线。
突然间,营地里一个挂着黑色焰尾草的帐篷晃动起来,吸引了除凯尔男爵三人外感知相对敏锐的佣兵的注意,那帐篷里传来阵阵响声,就像是采矿的振石魔们锤击矿石一般,沉闷中带着令人不安的震动。
在仆人们茫然的目光中,凯尔迅速下达着命令,佣兵们在埃菲尔德的带领下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其中部分佣兵保护没有战斗力的仆人和负责快速检查营地其他地方;也有几个径直前往放置马匹的临时马厩;大部分的佣兵则跟随凯尔三人快速赶去出现异常的帐篷处。
当佣兵们按照对敌战法团团围住那个帐篷后,谢尔曼才缓缓拿起魔杖,随着空气中一阵波动,帐篷自行解开,被收入了谢尔曼的魔杖内,这时帐篷里的模样才终于显露。
一个巨大的五人环抱粗的银色树桩里,有一个通体白色的生物。
树桩经过了一些改动,变得就像是为这个生物量身定做的监牢,而这个“囚犯”浑身就像是博朗山顶常年不化的圣雪一般雪白,只有眼睛周围有一圈黑色的绒毛,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看着它锋利的獠牙和人手般长短的利爪,你就不会再去将它的眼睛和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嫖客们所比较。
它直立着,宽阔的背部紧紧地靠在牢笼内侧,本该充斥着凶猛的眼睛里只流露出恐惧和不安。
而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它对面不知为何出现在笼子里的,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人。
这个人似乎因为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能勉强分辨出是个男孩,他赤着脚,身上的衣服就是用线连接的一条条布条,只将一些关键的位置遮住。
他的身上、脸上、头发上粘黏着泥土和污渍,看起来与旧华沙帝国境内饱受战乱影响的难民们没有什么区别。他低着头,对周围的事物不为所动。
“那孩子!”
埃菲尔德看着有些心急,下意识拔出巨剑对准那只皎白猛兽,谢尔曼也随着抬起来法杖,四周的魔法元素开始汇聚。
“放轻松,埃尔、谢尔曼,我们当然应该关心那个孩子,但看样子更得小心他是否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凯尔用手杖按下埃菲尔德的巨剑,接着说道。
“这个银树牢笼有谢尔曼设下的魔法,你不会觉得这个孩子有能力穿过一个九勋魔法师精心布置的囚笼结界吧?”
埃菲尔德听闻,稍作思考后同意了凯尔的说法,但仍然双手握剑,保持着能够第一时间向上挥斩巨剑的角度。
而因为想到谢菲尔德可能质疑自己的魔法,谢尔曼眼中的怒焰愈发炽盛。
“孩子,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凯尔觉得有必要弄清一些事情,主动开口问男孩,但没有得到回应。
在谢尔曼施加了睡眠魔法让巨兽倒下酣睡后,凯尔又耐心询问了几次,那个男孩才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猛地喷涌出泪水,身体因为虚弱倒下。
这时的谢尔曼才好像终于感知到了什么,手中焦黑的法杖闪着翠绿的光芒,与此同时,凯尔也举起了手杖,那颗金色的宝石释放出一道金色的柔光,这些带着浓厚生命气息的光束疯狂地涌进男孩的身体,好一会儿才停下。
在凯尔和谢尔曼的感知下,男孩的呼吸逐渐平稳,和白毛巨兽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