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毛被气得脸色铁青,冲出了门,嘴里还骂骂咧咧。
“破屋的门有什么好关的!狗都不进!”
林森哈哈大笑,一边关门一边反唇相讥道:“刚才就是门没关好,闯进来一条疯狗,差点把我咬了。”
路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帕萨特。
车窗快速摇下,陈小冬那个抹了三瓶发胶的油光铮亮大背头钻了出来,看见父亲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就知道商谈没有好结果。用毒蛇一样的眼神地盯着林森,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姓林的,给我小心点!回头弄死你信不信?”
林森回了一声冷哼,扛着木制九齿钉耙,给陈小冬留下一个大摇大摆的背影。
要是今天之前听到这种威胁,他可能会害怕,现在却是一点不怵。
陈小冬以前就是一个混混小流氓,后来他有钱的华侨叔公回国探亲,有了钱才渐渐收敛。
不过,也仅仅是身份转变。
以前的大哥低声下气,成了他的小弟,陈小冬则隐藏在幕后,做起了老大。性情也因此改变,更喜欢这种躲在后面操控大局的感觉。
现在的他,多是以势压人,真正的打打杀杀反而很少。
为了达成华侨叔公的嘱托,陈小冬一直遵循父亲陈大毛的意见,试图承包林森家的那些荒地和老祠堂。但是随着叔公越催越急,他也越来越耐不住性子,说不得要对林家小子用上厉害点的的手段了。
“小冬,你刚才怎么说话呢?”
钻进帕萨特车里,陈大毛小声斥责,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还喊打喊杀,给人留下话柄——”
陈小冬猛踩油门,帕萨特急速蹿出去,把陈大毛吓得闭了嘴,还差点在额头上撞出一个大包。
“你自己办事不力还怪我?”
“叔公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催,你还有心情跟那个姓林的小子废话?我们办成这件事,叔公那几个亿的家产就由我继承了。你不卖力,那就只好我出面!”
“小冬,几亿家产和一片荒地,你不觉得这事……”
“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陈小冬愤怒地打断父亲陈大毛的话语。
“我也不想知道!”
“反正承包合同是我们家签订,叔公只是借用那个地方,又不能把那片地搬到外国去。而且叔公说承包合同签订就当场转让家产给我,又不用去外国办手续,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怕什么?你脑子有病啊,想那么多没用的。”
“真是越活越胆小!”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办。我就不信一个刚从踏出中学校门的臭小子,还能翻了天?!”
林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翻天的能力,不过覆地倒是不在话下。
他走了将近一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了自家承包的荒地。这片荒地在一个山谷中,几乎整个山谷都是属于他,荒地中间还有一座老祠堂。
祠堂这种建筑,在解放前不论农村还是城里都十分常见。
随着时代变迁和发展,拆掉一栋少一栋,又不重新修建,慢慢就很少见到了。
这座已经差不多要坍塌的祠堂,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当初分田到户的时候,这片山和老旧祠堂一起分给了林家。这片山地,林森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开垦过,至于老祠堂则从来没住过,都是住在公路边那间屋子,老祠堂只是用来给在这片地里干活的人歇脚。
面对七八亩已经荒芜,长满杂草的土地,林森单手举起木制九齿钉耙,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地覆!”
大地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