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年里，5个月在上海，7个月在塔里木，多棒！上海、塔里木额好处、便宜，阿拉哈马斯占了！哈哈！”她的声音充满憧憬，开心得像个孩子。

“哈哈，爱妞你想得倒美！哈马斯是我把你宠的！这样的年纪了，还像个小姑娘，还有一颗少女心！不过，好吧，你老头子我，就为侬这个梦想，努力奋斗吧！谁叫我这么爱你呢？！我明天就把大前门，换成老党员詹老板他们用旧报纸旧作业本纸自己卷的莫合烟！明天起，我就为阿拉今后要租的上海小房子，开始奋斗，开始攒每一分钱！眉宝你的梦，就是，我的梦！”

“啥叫这样的年纪了？！我不过才35岁，倒叫侬格猪头三讲得像七老八十！侬格张嘴臭得来！”

“不不不，眉宝侬领会错了！我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我是想说，眉眉你还很年青，虽然三十多了，还和小姑娘一样清纯可爱有童心！”

“侬格张嘴呀，刚才还是少女心，现在又是童心了！看看侬，听风就是雨！人家不过是随便说说，阿拉离退休还早着，起码还得20多年呢！啥林要侬大前门换成旧报纸卷的莫合烟了？！该恰恰，该喝喝！不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额小房子，降低阿拉生活水平！”

“好好好！阿拉既要为上海的小房子奋斗，也不能委屈自己，听爱妞你的！反正，还早呢！咱们家，从今以后，时时处处以王老师为首是瞻！眉眉，你的第一个倾魂，圆满结束！那么，第二个倾魂是啥？这回，总该轮到——我了？”

“自作多情痴心妄想春秋大梦！还有啥？我一时都想不起，还有什么成语可以形容你的狂妄自大自视甚高没有自知之明了？！”

“还不是我？！好好好，我自讨没趣！不过，我更想知道，眉眉你这再倾魂，到底是啥呢？快快公布答案，我快受不了了！”

“格再倾魂嘛，我不直接讲，我要侬自噶归纳总结！”

“第二个倾魂再倾魂，得我自己总结归纳？没问题！可眉眉你好歹给我提醒点蛛丝马迹吧？”

“格再倾魂，光有蛛丝马迹，可远远不够！我可以给侬两个蛛丝，就看侬能不能找出后面额谜底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抽丝剥茧侦查破案了！快点讲嘛，看看阿拉脑瓜是不是侬嘴里一口一个的猪头三？！”

“好吧，格第一个蛛丝呢，要从我二妹说起！”她侧身抓起床头柜边的一个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又递到他嘴边，“你也喝几口，今夜说这么多话，嗓子快受不了！水不太凉，温的。”

他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干了水。

“喝点水，说话又有点力气了，唉，比我上课都累！我二妹，阿拉六八年春节回上海，当年十月，我二妹蓉蓉高中一毕业，就主动报名去了黑龙江兵团，格侬是晓得额。下面额，侬就勿晓得了，二妹给阿拉一封信中提到额。第二年三月，发生额的珍宝岛保卫战中，我二妹伊拉团——”

“啊？这么说，你二妹她们竟然参加过大名鼎鼎的珍宝岛保卫战？！”他忍不住兴奋得大叫。

“嘘——，小声点，看把东东伊拉吵醒！不是，没有，我二妹伊拉那个团倒没有参加过格保卫战。这也是，我为啥以前没给你讲过？因为，不是二妹伊拉那个团干额！不过，那个团，和我二妹那个团，不远！”她的口气里，有点遗憾，又有点自豪。

她绘声绘色地：“二妹在信里说过，和伊拉相邻额一个团，就像野麻湖与阿拉三棵树那样额相邻团场。

在69年三月珍宝岛保卫战4个月后额一天，在一个叫八岔岛，八是八九额八，岔是岔路口额岔，在格叫八岔岛额地方，那个团额一个副业连队，伊拉副业连，估计和阿拉蚕桑连、修理连差不多！反正，是一个连队额兵团战士们，几十个和阿拉一样穿不戴领章帽徽额军装额兵团战士，硬是用手榴弹打沉了来犯额两艘苏修巡逻炮艇！

乖乖娘个咚咚！是手榴弹手榴弹呀！和阿拉一样额兵团战士，用手榴弹干翻了苏修额炮艇！捍卫了祖国神圣领土！

二妹伊拉当时那个开心自豪呀，就像是自噶亲自参加了保卫祖国边疆额战斗！那时，伊拉才觉得，在冰天雪地额北大荒开荒种地，是多了不起，是多自豪，多伟大，多累哈马斯值得——”

“只可惜，北大荒兵团那边也闹返城了！”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唉，谁叫云南那边起额头呀！我二妹一家人五口去年底就回上海了，二妹夫家是静安额，伊屋里厢八个孩子，离阿拉天缘里不到5公里。我大哥一家五口，前年就已经从江西回到上海屋里厢了。

幸亏，大妹在百货商店上班，结婚后，伊婆家孩子不多，只有三个，而且，只有一个儿子。三个孩子额单位哈马斯比较好，有一个还是在石化厂上班，福利好得来！大妹结婚后，就搬到伊婆家了。

三妹高中毕业后，进了纺织厂，和三妹夫一个厂，三妹夫家孩子多，和我家一样，也6个，而且，其中4个是男孩子！三妹结婚是在阿拉屋里厢额，三妹一家四口人，格么些年一直和我姆妈住一起。

想想看，侬也见过额。那么一间不到二十平米额亭子间，就是加上那年阿拉回上海时我大哥临时搭建额阁楼，再加上，我大哥二妹夫三妹夫一起动手，抢到了三楼晾衣服天台额一角，围了个不到4个平方额红砖小房，尽管，和楼下邻居们起了龌龊，但，到底又能挤进去两个人了！就格么巴掌点额鸽子笼螺蛳壳里，竟然塞了15个人！大人男同志，哈马斯打地铺，或者钻天台额小房子。

我姆妈除了四封电报里催我，后来到额还有一封信，叫我不要害怕住不下，先回去再讲！先回上海比什么都重要！姆妈讲了，如果阿拉一家五口回去了，就把阿拉灶披间，也就是厨房腾出来！厨房不到6个平房，好歹也比住天台强！”

“眉眉，谢谢你妈这么照顾咱们！只是，你妹妹妹夫、哥哥嫂子会不会觉得你妈偏心？而且，如果咱们一家五口霸占、挤进了你家5个平方的厨房，当然，我暂时搁置5人咋挤5平方的争议！你家，那么一大家子，上哪里做饭？！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啊！”他嘴上卖乖，心里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