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3号港城报告：敌方Alpha级异能者已被支援者击杀，己方损失一艘Beta级综合舰及随舰人员。支援者情绪失控，请求派遣高级辅助型异能者协助稳定】

“谁去支援了？”那名年轻的通讯员打破了沉默，眼神透着不安。

她的同伴低头检查最新报告，沉声回答：“是MA2。她刚完成身体改造，似乎已经投入行动。”

年轻通讯员眼睛一眯：“Martha？那个特工……不是还在恢复期吗？”

“是，”军官接过话，皱了皱眉头，神色不定，“但她离3号港城最近，也坚持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我们只希望她能控制住局势。”

他们谈论的焦点——伊卡洛斯3号港城。它不远处的夜幕中仍弥漫着战斗余波，破碎的能量护盾在星空下残存微光，宛如即将熄灭的萤火。战舰的残骸和那些亡魂在真空中哀鸣着，舰身焦痕交织成一幅战场的残酷画卷。

身着漆黑装甲的人影在虚空中矗立，铠甲如坚硬的流水包裹全身，不显累赘。严丝合缝的面罩使人无法发觉她的神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此人的一切反常。她呆立几息，手中巨剑劈头盖脸，堪称野蛮地砍向前方，带出一缕缕黑色的能量，似乎欲将身前敌人的尸体彻底粉碎……

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如此循环，直到面前已经再也没有可以被攻击的目标。

“Martha！”昏过去之前，她隐约听见脑海中浮现了什么，竟短暂恢复了一丝清明。

从医务室的床上醒来，身边伴随着各种仪器滴滴滴的古怪声响。Martha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过先前都是在训练中失控，这次——是实战。

有人敲了敲医务室的玻璃，隔音效果极好的舱室并没有让任何声波从外部传入。但Martha现如今强大的感知力让她瞬间发现了门外的家伙，并暗暗调整出战斗准备的姿势。

门外是Matthew。

他的面上浮着一种古怪的愤怒，抑或悲伤？他的眉头皱着，怕对面的人紧张，又试图散开。肌肉向内收缩，双颊稍显紧绷。嘴角向下撇着。眼神凝滞，仿佛泪腺隐隐作痛但未泛湿。

Martha薄荷一般的精神力在Matthew脑中回荡：“你怎么来了？不……不对，谢谢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件事，明明没有过去太久，却仿佛是上辈子的记忆。

在交界点第一次被发现时，异能处总部立刻发布了一条公告：

为应对未来复杂任务和更高挑战，特工强化改造计划现开放唯一名额：Alpha级攻击型身体改造。改造将提升特工在力量、速度、攻击精度等方面的极限能力，并赋予与【混沌】概念相关的独特战斗技能，极大增强战斗力。

改造后可能出现的后果包括情绪波动加剧、易失控倾向、对概念权能的融合度提升以及长期心理压力风险。改造效果不可逆，需谨慎决定。

……

Matthew偷偷去报了名，但他没有改造适应性，只好作罢。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在他眼中永远是个小孩的妹妹也瞒着他，就那么走进了手术室。

他当时也是这么敲着手术舱室的玻璃观察窗，看着他妹妹躺在床上，身体上弥漫着漆黑的能量纹路，仿佛死了一般寂静。

也许这就是命吧。

Martha倒没有想太多，她一直是一个看似柔弱安静，实则极为一根筋的人，想到了什么就直接去做。这也可能是一种直觉？她想起在时间漩涡中看到的情景，想起满目苍夷的天空和身着装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她，又发掘出在时间的裂缝里一直盯着她看的影子——【混沌】？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十分乐意去接受它。没有心理挣扎，仿佛只是买了瓶细盐，点缀在本就拥有浓厚味道的生活上。

但她知道一定要瞒着哥哥，他不会同意的。

Matthew快要疯了，Martha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什么吗？明明已经知道了未来，为什么还要马不停蹄的往那个火坑里跳？他在那一瞬想了很多。Martha是想要获得力量吗？自然是想的，但显然不是主要原因。她在时间漩涡里被【混沌】看了一眼，就那么简单的得了失心疯？排除，这理由还不至于那么荒诞。她想保护谁吗？保护他吗？保护这个世界吗？或者只是小孩子气的想要逞英雄？真是抱歉，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然可以决定要不要去报名一个将自己改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手术，自然可以去选择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结局的未来。自然可以……当时的Matthew怔怔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有感觉，不是梦。那就没有办法了，打住思考，向前看吧。

也许把两人的所有思绪综合起来，也不能得到最完美的答案吧。

于是现在的Matthew只是拎起Martha用来导出能量的刀展示给她，上面在先前战斗中产生的密密麻麻的裂纹已然被修复，此时闪亮亮的，映在两人眼底。Martha咧嘴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凑到观察窗前，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动着。

Matthew看出来，那是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