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放心,本太子只是想和诸公聊聊,王安石变法,明明出发点是为了利国利民,为何却成了害民?至于后来被有心人用做政治武器去打击对手,那就不用说了,毕竟这种武器,要上位者同意了,才能发挥出威力。父皇登基之后,一再强调官员不应有新党旧党之分,本太子在河北三路的改革,也算是继承了王安石的一些变法,难道本太子也是新党?”赵谌笑道。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宰执们自然就不会在表面上继续纠结,不然要是赵桓来一句“朕的儿子也通倭?”那就搞笑了。
而且以赵谌的身份,确实可以相对超然的说这样的话。
他的话里意思其实很明显,什么新党旧党,太上皇在的时候,只不过是排斥异己的工具罢了!
赵谌对他爷爷的态度向来都不咋地,尤其是这两年,这是所有宰执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严格来说,现在朝堂内早就没有了什么旧党,全是新党,毕竟徽宗登基之后,因为自己得位不算很正,所以扯虎皮当大旗,言必称自己“绍述神宗”,也就是说自己继承了神宗哲宗改革的遗志,而蔡京也是抓住这个机会,死命攻击当时朝堂内占据优势的旧党大臣,顺利上位,然后是以元祐党籍作出定论,将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等一百二十人全部定为奸党,从此在大宋朝堂内,保守派已经没有了生存的余地,大家全部都是变法派。
当然了,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要斗争还是要斗的,只不过斗争的方式就成了“谁才是真正的变法派”,你说自己是真正的变法派,我就说你是假装变法实际守旧……
左派无限可分了属于是。
在这个过程中,还是蔡京玩得最溜,所以他才能四度拜相。
到了如今,朝堂上的宰执大臣们,对变法的态度其实相对冷静,有好处就变法,没好处就不变。
这种灵活的态度,反而让清理之后的朝堂,变得难得的团结和统一了起来。
当然了,这也和赵谌的一些操作有着一定的关系,比如朝廷在京畿路开的工厂,除了让亲王们占股份之外,高级官员或多或少会拿一些干股,不是终生的,但是你只要在位上,那就有一份干股,算是国家发给你的福利,同时他们的家人亲戚想要参与这些商品的出售,也有优先权,这样一来,整个朝堂高官的利益就算是绑定在一起了,于是哪怕赵谌在河北三路的做法有些出格,甚至先后把手伸到了京畿路和京东东路,宰执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给得实在太多了啊。
说穿了,赵谌把蛋糕做大了,而且他还肯分出来。
这样的太子谁不爱啊。
而且会支持这样太子的官家,那自然就更加的可爱了。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在本太子看来,无非就是四个字,急于求成。”赵谌道。
徐处仁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