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整,解家的黑色SUV开到了新月饭店楼下。
朝兮和解雨臣一前一后下了车,站在重新修缮过的大门外,举目望去,除了一楼大厅灯火通明,往上几层楼都是漆黑一片。
新月饭店,今日打烊。
几个棍奴守在门外,他们认出了解雨臣,其中一个进门通报,其他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恭恭敬敬地让朝兮进去,大抵是尹南风早有吩咐。
当年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三个人大闹新月饭店,把里面砸得破破烂烂,尤其是一楼。这间饭店的装潢历史悠久,虽然经过了精细修缮,几乎看不出差异,但其中的损失还是难以用金钱估量。
朝兮悠哉悠哉地走了进去,正好,得到消息的尹南风也迎了出来,高跟鞋踩得当当响,从脚步声就可以听出她此刻心中的烦乱。
看来真是有天大的要紧事。
须臾后,一个身穿高定连衣裙、肩披小香风外套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相比八年前,尹南风的样貌没有大变,只是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和稚气,代之以知性和沉着。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伙计,不拿棍棒,而是背着一根钓鱼竿,看起来不超过十八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朝兮感觉他的身手比这里的任何一个棍奴都要好。
想必是尹南风也不太放心朝兮吧,才带了这么一个“保镖”。
“……谢老板,许久不见,我有失远迎了。”尹南风挂上一丝适度的微笑,向里面让了让,“还有解当家……二位请入座。”
解雨臣没有动。朝兮扫了一眼四面八方的听奴棍奴,淡淡道:“尹老板弄出这么大阵仗,你的盛情,我心领了。”
尹南风闻言眸光一闪,忙向手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了那个背鱼竿的少年。
双方这才落座。
解雨臣自知事不关己,随意地在大厅里捡了一个椅子坐下,时刻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而那个少年默默上前,给朝兮和尹南风倒茶。
“茶就不必了。”朝兮略一抬手,漫声道:“我和尹老板不熟,喝茶叙旧未免尴尬,还是有事说事吧。”
随即,便把那封信拍在了茶桌上。
尹南风听他语气不善,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强笑道:“谢老板是爽快人,我也不愿拐弯抹角。今天请谢老板过来,确实是有要事相求,请谢老板……帮我救一个人。”
朝兮闻言,心思一转,已有所猜测,便直截了当地说:“尹老板请我救的人,怕是姓张吧。”
尹南风眉心略紧,硬着头皮道:“谢老板是聪明人,一猜就中。”
朝兮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略略后仰靠在椅背上,尹南风的心跟着抖了一抖,心说这是不好谈了。
果然朝兮缓缓道:“这才过去几年,尹老板怎么贵人多忘事?我上次来新月饭店,见了什么人、遭了什么事,尹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尹南风不语。
朝兮又道:“看来尹老板没忘啊。那尹老板还请我去救我的仇家,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寂然片刻,尹南风忽地起身,慢慢地,深深地,向着朝兮鞠了一躬。
朝兮抬了抬眼,没动,他受得起这一拜。
“请谢老板相救。”
尹南风语气诚恳,毫无新月饭店老板的架子,连朝兮也要感慨一句能屈能伸,实在难得。
尹南风继续说:“只当,是看在我姑奶奶的面上。”
朝兮音色微凉,“这话,是你姑奶奶交待下来的?你准备当免死金牌用?”